然而,本以为很快能够得到回应的沈墨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话,心中一紧,忙转过身,一转身才发现——一直与他亦步亦趋的即墨离忧早就落后了他一截,还在远处费力的腾挪着。
沈墨竹见此也只当他是行走的时间太久了,再加上脚踝受伤,所以落后了下来,见他没事,心下一松——他已经感觉到这里离出口一定很近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泥土混杂着草木的气息——再坚持不久,他们就应该能出的去了。
也就在沈墨竹放下心来的那一刻,那处的即墨离忧的身体忽然晃了几晃,最后竟隐隐有直接倒下去的趋势。
沈墨竹本就站在原处看着对方,等待对方赶上来,而即墨离忧这一系列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沈墨竹的眼睛,见即墨离忧如此,心知不好,赶忙摸索着向前冲去,快速来到即墨离忧的身旁,架起对方,“皇兄,你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大半身体重量压在沈墨竹身上的即墨离忧早就没有了多少意识,哪里还能回答的了他的话。
沈墨竹不敢耽搁,这里太过于昏暗,狭小,他根本无法清楚的探知即墨离忧的状况,当务之急,是该尽快出去,一刻也不能耽搁。
沈墨竹拖起即墨离忧挣扎着、费力的一步一步挪动,向着前方,坚定不移的走下去,现在他根本不敢停下来——每浪费一息时间,即墨离忧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即墨离忧不可以死!至少在卫铎郡的旱灾没有解决之前,他——即墨离忧绝不可以有事!
一步一挪,费力而艰难,可就在沈墨竹的坚持下,他终于到了出口处。
望着那不远处的光亮的洞口,沈墨竹瞬间心安,他们终于可以出来了——他第一次发觉原来那刺眼的光芒是如此的美好。
不再敢犹豫,沈墨竹忙拖着即墨离忧那已然昏迷的身体由洞口中出来。
在明媚的阳光下,沈墨竹将即墨离忧平摊在地,也就是在即墨离忧全然暴露在阳光下,沈墨竹才发觉即墨离忧的情况是多么严重!
即墨离忧浑身泛着青黑色,浑身冰冷,湿漉漉的衣衫金色太子袍紧贴着即墨离忧的身体,头发凌乱,脸上除了泛着黑气,还沾着些泥巴,脚踝处还冒着紫黑色的液体,整个人早就不复当初的俊美与高贵!
沈墨竹见即墨离忧如此模样,心知他这是中了毒,急急忙将他的衣衫解开,尤其裤脚,索性直接撕裂,将脚踝的那一处伤口裸露出来,紫黑色的液体不断涌出,源源不断,连带着脚踝处周围的皮肤都变成紫黑。
沈墨竹直接撕裂自己的衣摆,将撕下来的布条紧紧地系在了即墨离忧的腿部,而后用力挤压伤口,试图将毒液全部挤压出来,一点一点,紫黑色的液体由即墨离忧的脚部冒出,由多到少,由浓变淡,直到沈墨竹真的很难再挤出毒液。
尽管毒液很难再挤出,但沈墨竹深知任然还有不少毒素残留在即墨离忧的体内——毕竟这毒极为霸道,而且即墨离忧还在中了毒后赶路,这毒早就或多或少的蔓延到全身了。
沈墨竹随手将头上束发用的发簪拔下,在树干的坚硬处将木簪的尖端磨得越发尖锐,待到沈墨竹觉得适宜,直接用发簪的尖锐处手法干脆利落的划开即墨离忧的伤处,划出了一个十字形。
沈墨竹扔下木簪,又用力去挤压那已经划开了伤口,又是一阵忙碌后,沈墨竹停下了手,再看那伤口处的血液也开始泛出红意不再是那种诡异的紫黑色。
见伤口处理的差不多,沈墨竹又钻回了那条暗渠,取了些冰水,清理了即墨离忧脚部处的伤口。如此一番下来,即墨离忧依旧是处于昏迷之中。此刻太阳位于西南方向,看这日头就可大致估摸出时间为申时。
这样算来他们竟然在暗渠中待了近四个时辰,再不回去恐怕那些个侍卫是要来搜寻了。沈墨竹注意到即墨离忧的情况开始稳定,也就背起即墨离忧想要回城——即墨离忧他还是需要一些其他的治疗。
沈墨竹也不清楚他们到底位于什么位置,他们在地底走了太久,早就模糊了方向,此刻沈墨竹也只能凭借着感觉向前走——这里应该也是处于城郊,甚至应该是靠近官道,因为他能够隐约听到哒哒的马蹄声,以及百姓的喧哗声。
他只要坚持走到官道,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解决,而今,他只需要向前走。
上天还是眷顾沈墨竹与即墨离忧的,沈墨竹半拖半背的带着即墨离忧,此时的他几乎力竭——四个时辰的路途,为即墨离忧进行救治时的精神的高度紧张,再加上最后那一段路程拖着即墨离忧,他早就没了太多的气力来支撑他的脚步。
一辆马车那哒哒的马蹄声在沈墨竹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