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竹坐在略有颠簸的马车上出了京都的城门,看着身后那厚重的城墙离他愈来愈远,他心中竟有些解脱的意味。
那高高的城墙看起来竟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让他心头压抑。他这是第一次离了这座城,沈墨竹想着,他这次出行最多不过一月而已,可没想到,他竟去了那般久,久远到他快要遗忘了这座城。
沈墨竹一路风餐露宿,几经颠簸,而他却不知就在距他不到百里的身后,有人在努力的想要追赶上他,但却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彼此之间的距离,避免会被他发现。
卫铎郡城门外。
赶了近有半月的路程,沈墨竹终是到了他目的地的所在之处。
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沈墨竹出了马车,车夫将马车调转离,留下了沈墨竹一人。
入眼的不再是熙攘的人群,不再是叫卖的小贩,不再是昔日的繁华,所有的一切却早已是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他想过卫铎郡的情况可能会要比他所了解到的要严重些,可却从未想过竟到了如此地步。城门外或坐或睡着数十人,或是三五个,或是孤零零一个人,一个个双目无神,嘴唇干裂,嘴角甚至还带着些许干涸的血迹,形容枯槁,衣衫褴褛,呆呆的待在原处,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丧失了生命的气机。
沈墨竹看过去那些人也都是些老弱病残,也是,那些有能力走的早就走了吧,毕竟谁也不愿意等死,剩下的要么是没有能力走的,要么是不愿背井离乡索性就留在此处的老人。
城门外本来是该站在几个或是威风凛凛或是仗势欺人的守城士兵的,可此刻却只见到那破败的城门半掩着。
忽的,厚重的城门动了动,沈墨竹看了过去,原来在靠近墙根出还蜷缩着一个人,沈墨竹看着那身几近是破烂的衣物,分辨了许久,才看清那是一套盔甲,沈墨竹在那一刻知晓——那是一名守城士兵,仅剩的一名守城士兵!
那剩下的几名士兵呢,是逃了,还是…。?他不知道。
“奶奶,奶奶不要,不要不要囡囡,囡囡会听话,囡囡再也不会让奶奶生气了,奶奶!奶奶你不要睡啊,你睡着后就不要囡囡了,囡囡不要一个人。”一个细微虚弱的啜泣声响起,细小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祈求悲痛。
可就是这样微弱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那般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