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你们好好享受,**一刻值千金。”
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那样轻蔑不屑的表情。
“是不是很痛?车钥匙在哪,我送你去医院!”
贺景深,堂堂贺家大少爷,向来呼风唤雨,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所有人也都对他唯命是从,更甚至是巴结讨好。
钱云起脸上僵了僵,这要是喝吧,估计明天自个儿就得进医院了!这要是不喝吧,就显得特别不仗义!
偏偏旁边的裴弈城不知道是看不下去了还是故意的,居然冷笑着,说:“那就多谢贺总吉言了,我和无双一定不辜负你的厚望,还希望贺总能高抬贵手,早日和无双离婚成全了我们!”
贺景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一直自顾自喝闷酒,也不说话。
裴弈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头,揽着她,声音很温柔,带着热切的温度:“乖,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东西,如果有人来,你别管,记住,一定不能开门。”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裴弈城根本就听不懂。
她好冷,冷得牙关都在打颤!
贺景深不是看不透她这一点小心思,可却忍不住感动于她对自己的情义。
曾经的每一次,他都会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我只爱你。
忍过那股钻心的痛意,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走几步额头就直冒冷汗,弯着腰不能再前行。
“嗯?”
明明就心痛心慌得很想、很想解释,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说不出话来。
姑苏静书也会在闹了矛盾之后问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的男人心底有些低落地笑了笑,自己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身边的这个女人哪怕真的有些小心思小手段,那还不是因为爱自己?
只要自己变成贺家的少奶奶,姑苏家破不破产都无所谓了。
“呵呵,你不明白?”钱云起这个时候把酒杯砸在他脸上的冲动都有了,“贺景深,我从没见你在什么事情上懦弱过,怎么一碰到感情不但蠢了,还这么懦弱了呢?”
那个酒吧装修的很有格调,名字也比较矫情——迷性。
裴弈城眉头紧皱,盯着她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的大概是她来大姨妈了,而卫生巾还没有买来,她怕弄脏了床单吧。
于是,她就只好站了起来,将那些酒瓶子都收拾掉。
叶无双其实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只是本能地点头、点头。
裴弈城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他能感觉到,在贺景深说话的时候,叶无双身上的温度一直在散去。
“不是,和你没关系。”
“什么事?”
一瞬间,一种千夫所指的感觉竟然莫名地从心底冒了上来。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跳了进来,一点一点往里爬,最终爬尚了床,爬到了贺景深的脸上。
闭着眼睛从袋子里摸到要是给她,一路忍着走出酒吧,等上了车,贺景深身上的衬衫后背都给冷汗浸湿了!
可是他新娶的那个小妻子,似乎对他并不来电。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问,那些关切,都是真的。
他明明不在,他也不屑听自己的解释,可是她就是一直都在重复。
“呀!是贺总啊!”
“好了好了,你们的事你自己处理,我还要去陪我的小甜心!”
姑苏静书急的差点倒不出车,折腾了好一阵才顺利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
何止是生气啊,简直就是炸弹要爆炸了啊!
本就已经凌晨,这么一折腾,很快就天亮了。
钱云起素有‘情场浪子’的称号,他来这里的次数多得数都数不清。
这个世上真的会有城府那么深的人吗?这个世上真的会有那么狠心、那么恶心的人吗?
——
姑苏静书心中还是很慌,可是她十分了解这个男人的脾性,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还纠缠下去的话,讨不了任何的好,而且还会被他讨厌!
贺景深心头一跳,已经猜到了几分她下面要说什么——
贺景深住的是特级vip病房,另外陪睡的也有一张床,姑苏静书昨晚极累,此时此刻已经在那张床上睡着了。
“你说谁懦弱呢!活腻了是不是!”
贺景深本来就心中烦躁,此刻她又哭了起来,更觉得心烦意乱。
只不过,这厮的脸上看上去似乎更差了!
可是姑苏静书听了这句话之后更加地害怕,哭声也更大:“不是我的错,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为什么?她哪里比我好?她……”
尽管她没钱没势,但骨子里的倔强却比谁都厉害。
好巧。
贺景深觉得,对于这三个词语的解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在医院遇到叶无双和裴弈城更来得恰当了!
那家伙把着方向盘的双手几乎要将方向盘生生给折断,侧脸的线条紧绷得随时都会断裂,脸色黑沉得比这夜色还要深几分。
看着茶几上和地上以及沙发上那么多空酒杯,她呆住了,怔怔地叫他的名字:“景深……”
到医院检查之后是胃出血,所以当晚就住院住下了。
裴弈城伸手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她想反抗,可是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如果不是靠着裴弈城,她相信自己此刻肯定已经狼狈地倒在地上了。
一声冷喝当头而来,姑苏静书的哭声立即止住,惊恐地看着他。
“景深!”耳旁骤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姑苏静书竟然回来了!
贺景深舒了舒自己的眉心,刚想要放空,那该死的胃居然不合时宜地痛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不叫贺景深。
“不是,不是……”
“但是爷爷说的也有不对的,我们家的东西都会变成贺家的,但是我的人,也会变成贺家的。”姑苏静书极其认真,表情甚至说得上是凝重:“所以景深,你答应我,你会娶我。”
只是,脚下步子还未站稳,面前忽然唰地停下一辆黑色车子,离他不过几毫米。
咋就把自己弄得左右为难了呢?
钱云起的醉意霎时全醒了,定睛一看,哟嗬!大半夜在这个酒吧前面,并且是在自己的脚跟边上,敢这么嚣张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兄弟除了生气,还夹杂着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屋里和悲伤。
钱云起摇头笑了笑,这些人可真不会看脸色啊。
像姑苏静书说的,他的胃是真的不好,有时候三餐稍微不规律就会发痛,酒喝多一点也会发痛,甚至吃东西忽冷忽热也会受不了。
钱云起晃了晃双手,然后拍着胸口,笑道:“好吧,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走,下来进去吧!”
对方倚老卖老,极其难伺候,只是那么轻轻地碰一下,居然就叫痛,嚷着要赔偿!
一抬头,那人就在不远处。
贺景深一直默默地站在边上,看着裴弈城从态度诚恳地道歉到后面冷下了脸,看着叶无双一脸茫然到后面尴尬狼狈。
姑苏静是一下子就慌了,眼泪随之掉下来,“你、你真的不爱我了?你是爱上她了对吗?我哪里不好?景深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会改的!”
随着包厢的门合上,四周终于都安静了。
而那个人呢?她的心上人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同床共枕,根本就是下贱!
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孽缘太深?什么叫狭路相逢?
他目光一转,重新看着叶无双,眼神锋利的能杀人于无形,“成全就不要想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呵!你觉得我会让孩子生下来么?”
两人四目相对下,贺景深自然不可能再装作没看到,当然,他也不准备这么做,就缓步走了过去。
他笑得很轻,那样的笑容如同在风中飘着的雪花,乍看之下有的,再仔细看,就化掉了。
真是傻!
钱云起身边跟着的几个女人里有人眼尖地认出了贺景深,立刻尖叫了起来,隔着车窗就开始打招呼:“贺总,你好久都没来了啊,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钱云起侧身避过他砸过来的空酒杯,难得冷下了脸,“还记不记得你和姑苏静书吵得最严重的那一次?就算是那次,我都没见你这样过。”
一夜未睡的人脸色不太好,但容貌天生俊美,尽管憔悴,阳光下却依旧帅气得逼人。
其他的人自然不甘落后,也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套近乎。
刚刚他之所以会开门,会知道贺景深站在门口,就是因为叶无双进去浴室洗澡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但是他这里没有卫生巾,所以他才急着出门去买。
贺景深笑了笑,没叫她,自己趿拉着拖鞋就出了病房,下楼吃早餐去了。
裴弈城顺着叶无双的目光看过来,看到贺景深的时候,唇角一抿,似是不着痕迹又动作极快地将叶无双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贺景深讽刺笑了笑,低低的声音在着嘈杂的环境里听得并不清晰,可叶无双却听得真真切切,字字如刀——
“你们也太着急了吧?现在的医术再先进,也不至于昨晚刚做的事,今天早上就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