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陪着老太太,”说着,黛可就看见鸳鸯不知道第多少次望向门口,“鸳鸯姐姐这是在看什么?”
“她呀,净会瞎操心,”贾母失笑,“你是不知道,宝玉这冤家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如今是说什么都不肯躺着了,非要出来透透气。鸳鸯是怕他没轻没重又把伤口弄坏,担心什么时候他忽然冒出来呢。”
“宝玉要过来?”黛可吃惊的张着嘴,“他如何能下来走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恢复得再好,也不该这么乱来呀。”
“可不是,所以老太太才没敢让他跟着一起来折腾二遍事。”鸳鸯对自己的沉不住气有些不好意思,解释着,“宝玉心心念念要去永福寺,老太太实在拗不过,答应等这边结束,带着姑娘们陪他一起去。”
“有这事?”黛可不依的摇着贾母的胳膊,“老太太瞒得我们好苦,刚才几位妹妹还在纳闷呢。”
“你们也在府里拘了有一阵,趁着宝丫头的喜事也给你们一个惊喜,”贾母哈哈一笑,“如何,有没有开心一点?”
“岂止是一点,上京时琏二奶奶带着我跟姐姐在永福寺歇过一晚,我可是一直对永福寺的素斋念念不忘呢。托老太太的福,今天又有口福了!”
“老太太,宝玉的车到府外了,”说话间,一个婆子小跑着进来报信。
“那还磨蹭什么,快跟姑娘们说一声,收拾一下出发。千万别耽搁,万一宝玉等不及自己跑下车扯到伤口,看我饶得了你们。”贾母连忙站起身,急急忙忙就朝外走。
迎春探春等人得了信,自然也喜不自胜。她们很少有机会出门,以前在贾母那里住还不觉得什么,如今搬到王夫人院子里,规矩多得很,能出门喘口气自然高兴。惜春年纪小身份也贵重,还感觉不出什么。迎春是贾赦的庶女,探春是赵姨娘所出,在王夫人院子里没少受折腾,能躲出去一日是一日。
“老太太!”
众人跟在贾母身后,一出薛家别院的大门就看见宝玉趴在掀开车帘的马车里不停的张望。黛可眼尖,隐约看见宝玉身后还有人,看下摆的颜色,应该是黛玉无误。
“还不快把车帘放下,吹了风看我以后还放你出来,”贾母佯怒道。
先伺候着贾母上了马车,黛可等人跟着分别找到昨晚来时坐的车。迎春跟探春一起,黛可跟惜春一起,各自妥当了,吩咐婆子跟前面回话,然后听见车夫鞭子轻甩,几辆马车缓缓向城外驶去。
“姑娘,”书墨偷眼看着惜春,见她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才凑到黛可身边压低了声音,“大姑娘似乎在宝二爷的车上,在家里还好,怎么出来了也没人提点一句?”
“宝玉自是与旁人不同,”黛可勾勾嘴角,“旁人男女七岁不同席,咱们家的贾宝玉就是到了七十岁,依然是脂粉堆儿的常客。你也不必为姐姐忧心,宝玉这名声别说这京城,就是西北边陲说不得都传遍了。旁人只会说宝玉被宠坏了,不会说姐姐。”
“那也不能这么……那也应当稍微注意点啊。刚才车帘掀着,连奴婢都看见大姑娘的衣摆了,旁人难道会看不见?”自打出门,书墨跟黛可回话是就换了称呼,在荣国府里要顺着宝玉的意思,到了外面,总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如今宝玉身上伤势未愈,姐姐放心不下也是有的。再说姐姐自有她身边的人提醒,你可别闲不住,多嘴惹事,”雪雁是跟老实的,紫鹃难道也是?既然没有人提醒黛玉,自然是有原因。只是这原因到底是什么,黛可却不太想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