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东方寒不再回头的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张子楚怔怔地站在原地。

望着她的离去，他似乎听到心里有什么摔碎的声音。

灯光渐渐落下，时间仿佛停止般。张子楚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不去管手臂又裂开的伤口，看着放在桌面的那把银色手枪，眼里却是一片虚无。

他真的已经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自己是谁了。

自从认识她开始，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就如她所说，他是一个杀手，而她是一个魔法师。

他们因为各自的使命而站在对立的两方。

就像当他知道她是魔法师的那一天起，明明告诫自己不能再与她这样下去，到最后他们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的，就像因为好几次的任务差点要亲自伤害到她。

可是，和她在一起那份纯粹没有任何目的感觉真的让他好舍不得放下。

他的身份还有他的立场，真的让他无法开口对她说出真相。若是说出来，就像是在骗她一样。他知道，她绝对不会接受别人的欺骗。所以，他真的不敢把实话还有他的身份说出来。

但，一切还是太迟了。不知道说她聪明好，还是自己的疏忽。他终于在****夜夜的担心中，看到了他最害怕看到的冷漠目光。

她说，今后见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是的，他明白，也看明白了，那时候她说这话的眼神是认真的。

他伤害到了她，他终于让她彻底厌恶自己了……

轻轻靠在沙发上，目光注视着屋顶的天花板。泪，缓缓的从眼角滑落。

他的心输了……

作为一个杀手，他犯了最大的忌讳，也是最致命的。

他爱上了自己的敌人。

“砰！”听到楼下的门响，正要准备入睡的卓林立即睁开眼睛，下了床，跑到阳台上往下一看，看见东方寒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发生了什么事？”心感不安的卓林，马上穿上外套又一次忘记东方寒的警告从阳台上翻身而下，他看见此时穿着黑衣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那背影看起来很是颓废。

卓林心一惊，不顾一切的立即伸手拉开门走了进去，“东方寒，你刚刚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寒身形微微一顿，缓缓的抬起头无神地看了他一眼，声音略有些沙哑，“不是和你说不要用这样的方式进我的房间了吗。”

卓林微微皱了下眉，今晚的东方寒很反常，反常的让他很担心。

“你到底怎么了？”

“你一定也是在嘲笑我吧。”东方寒的语气突然地一顿，随即又忽然惨淡的扯起唇角，“我早应该要听你们的话，不要太过于相信别人。现在弄成这样，是我的报应……报应……”东方寒突然自嘲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明显的讥诮。那个平日里冷漠对人，看淡周围一切的东方寒，渐渐地有了痴癫狂躁之色，眼神也不是以前那样的平静，而是满尽的悲色。

“东方寒。”卓林看不下去的立即叫醒她。让她一瞬间回过神来，而下一秒她已经落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

“什么都不要想了，都过去了，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东方寒稍稍怔了下，却没有推开他，心渐渐静了下来，她低头轻轻靠在这个温暖而结实的怀中，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是累得一塌糊涂了。

“没事了，”感觉到怀里的女孩慢慢冷静下来，卓林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的安慰着她，“你还有我们，你不是一个人，相信我。”

——即便我无法陪伴你一生，我也会用我的一生去陪伴你，守护你，珍惜你，疼你，爱你。

天渐渐亮了，太阳透过窗户挥洒在室内的地板上，将昏暗的房间逐渐照亮起来。

东方寒睡得很沉，眉眼柔和，黑色的长发衬托她的脸色显得更为苍白。

躺在她身边的卓林却一晚没睡的守着她到天亮，哪怕给她做枕头的那只手臂麻到都没有知觉，他也舍不得将她弄醒。

卓林抬手轻轻抚开东方寒脸前的发丝，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不由地弯了弯唇角，眼里含着他都没有发觉的一丝柔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脚步声轻轻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东方寒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就是一张英俊的脸。

“你醒了。”卓林看着她。

微微一愣，突然发现自己还枕在别人的手臂上，要马上坐起来时，却被一只修长的手臂环住腰，卓林一手将东方寒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时间还很早，你多睡一会儿也没有关系，我陪你。”

“躺在你这硬邦邦的身体上我睡不着……”这样说时，东方寒低着头却没有看到卓林眼里的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