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数ri,第三天傍晚接近了亳州境内,到了亳州苏锦便要和大队人马分道扬镳了,所以苏锦下令在亳州北三十里的马家驿住宿一晚,休整一夜之后第二ri在行启程。
马家驿乃是一处小小的官驿,一下子迎来了这么多官兵,将驿站小吏忙的够呛,好在众人都带有干粮,吃的问题倒也不难解决,只是住处不够,几个人挤在一间漏风的屋内,这些禁卫军哪里吃的了这个苦,不免怨声不休,吵嚷之际将驿站中的小吏和数名杂役骂的狗血淋头。
初冬天气,寒气逼人,又没有好的地方歇息,倒也难怪他们叫嚷,到最后不得不砍了数木在各处屋内生起火堆来,这才安稳了下来。
苏锦也没心思去管他们,命人请了龙真来自己屋内叙话,临别之际,自然有些话要交代。
龙真倒也真细心,抱了一大堆柴禾在屋内的小土炉子上升起火来,又变戏法般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小包,打开后却是一只烤的油汪汪的肥鸡。
苏锦讶异道:“这是哪弄来的?”
龙真笑道:“上午路过符离集,听说当地的烧鸡比较美味,便买了几只,专使大人放心,车厢里的贵客那儿已经送去两只了。”
苏锦呵呵笑道:“还是龙指挥细心,此番有你相助,事半功倍啊。”
龙真笑道:“专使说哪里话来,同为皇上办差还分什么彼此,来来来,就着这烧鸡,咱们喝上两盅?本以为越往南来天气应该暖和一点,不料比汴梁也暖不了多少,照样冻的人手脚发麻。”
苏锦道:“那是自然,此地距京城也不过三ri路程,天气的变化没那么大。”
眼见龙真拿了酒盅从怀中又拎了一壶酒出来,苏锦忙道:“不是说兵营中不准饮酒么?你们禁军中没有此项规定?”
龙真一愣,尴尬笑道:“对对,把这茬儿给忘了,不过这不是在打仗,明ri卑职便要和大人分手,这饯行酒喝两盅怕是无伤大雅。”
苏锦想了想道:“也对,那咱们就少喝几盅,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一路到了庐州府,然后再到扬州府可不能喝酒了,喝酒容易误事,这趟差事容不得失误,要是办砸了,你我的脑袋怕是要搬家。”
龙真哈哈笑道:“专使大人多虑了,专使大人少年英才,这差事定是马到成功。”
苏锦摆手道:“不可掉以轻心呐。”
龙真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为笑意所掩盖道:“行了,听专使的话便是,今晚过后,直到扬州府,卑职保证不再饮酒便是,来来来,专使大人,酒正热乎,先干了这杯暖暖身子。”
龙真举杯朝苏锦示意,苏锦只得端起酒杯喝了,赞道:“这酒当真浓烈,喝下肚去浑身火烧一般。”
龙真撕了热气腾腾的一条大鸡腿递给苏锦道:“那还用说?这可是西北军伤兵回京城养伤时卑职偷偷弄到的,据说他们在延州前线还用这酒点火取暖呢,您想想,点火就着,该有多大的烈xing。”
苏锦啧啧赞叹,笑道:“你的路子还蛮广,西北军中也有熟人。”
龙真嚼着鸡腿含糊不清的道:“都是提着脑袋的丘八兄弟,彼此之间哪能不认识几个,都不容易。”
苏锦点头道:“也对,当兵的确实苦。”
龙真道:“遇到上官不错的,ri子还好过些,遇到些不顾死活的将官,当兵的可就更加的可怜了。”
苏锦呵呵笑道:“我看你倒是个不错的将官,你手下的兄弟对你倒还不错。”
龙真呵呵一笑,忽然道:“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
说罢悉悉索索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来,沉甸甸的哗啦啦的响,伸手往苏锦的面前一拍,道:“专使大人,这个您拿着。”
苏锦伸手捏了捏道:“这是什么?”
龙真满不在乎的道:“弟兄们的一点心意,送给专使大人买些酒喝。”
苏锦诧异道:“这是何意?这钱从哪来的?”
龙真道:“前ri专使大人不是将饷银交给卑职,要卑职代发的么?说来专使大人可能不知道,jūn_duì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领饷银之时,都会孝敬些钱银给上官,这便是按照规矩来办的,专使大人莫要嫌少,总共也就两百来人,没办法的事儿。”
苏锦道:“这里有多少?”
“每人孝敬一百文,一共两百人,三个月的饷银刚好拿下来六十贯。”龙真眯着眼,喝着酒道。
苏锦道:“这钱如何要的?这可是兄弟们的血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