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助教的话语还未结束苏锦不好喧哗过甚只得压抑心中激动正待说话却见王安石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容后与兄台共叙此刻不宜多言被曹讲授盯了可是大麻烦。”
苏锦伸伸舌头忙闭口不言转头去看台。
台那助教又唠唠叨叨一大堆说了些勉励之语和注意事项这才道:“今年新进学子一百七十三名分为甲、乙、丙、丁、戊、五堂名单张贴于明伦堂前公告栏诸位自行观看寓所安置由书院维持会统一安排作息课表亦将于午后统一发放今ri乃是进学典礼明ri便是正式讲学望诸君珍惜时光发奋努力明年秋闱金榜题名。”
漫长的典礼结束当曹敏宣布结束之时台下两三百名学子顿时作鸟兽散纷纷躲到周围的树荫下狗一般的张着口喘气各se折扇如翻飞蝴蝶般的啪啪乱舞。
苏锦拉着王安石也来到树荫下掏出汗巾擦擦汗又扇了一会风这才稍微平息下来两人互报姓名之后苏锦道:“久仰介甫兄大名今ri终于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王安石诧异道:“在下一介无名小卒何来久仰一说?”
苏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此时的王安石狗屁不是既无功名又无诗佳作传世确实没什么好久仰的好在脑子转的快忙道:“在下曾拜兄台十九岁所作之《白鸥》诗一首不由叹服适才听兄台自称王介甫猛然间便想起此事对兄台可是神交已久啊。”
王安石笑道:“你过我的《白鸥》诗?”
苏锦见他眼中似有犹疑之se当下将折扇摇了几摇啪的收起曼声吟道:“江鸥好羽毛玉雪无尘垢。灭没波浪间生涯亦何有。雄雌屡惊矫机弋常纷纠。顾我独无心相随如得友。飘然纷华地此物乖隔久。白发望东南chun江绿如酒。”
王安石笑道:“戏谑之作戏谑之作倒叫方家见笑了。”
苏锦正se道:“非也此诗虽言白鸥却意境苍远持重忧怀怀悠悠报国之心既有雅丽jing绝、脱去流俗之态又有雄健简练、奇崛峭拔之韵神韵酷似老杜之瘦硬真教人叹服。”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锦这一番恭维王安石听得心花怒放;其实王安石极为jing明跟他说话要是说不到点子假大空的马屁一出口恐怕他就要拂袖而走了但苏锦这一番评价却是后人对于王安石研究总结的结晶可谓句句说到王安石的心坎。
对于自视甚高的王安石一直处于一种世人皆睡我独醒的自我欣赏之中虽然此时尚是弱冠青年但早已头角峥嵘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独到的看法;这样的人往往及其孤独和渴望被认同苏锦这一番评价深得其心王安石对苏锦的好感不由的大增。
苏锦又刻意扯出包拯、李重等天下小有名气的人做虎皮顿时让王安石觉得这苏家公子绝不简单顿生结交之意。
两人谈谈说说苏锦这才知道王安石自小随父宦游大江南北去过不少地方其父王益历任各地小官吏这一次是今年四月刚刚来到应天府辖虞城县做县令王安石自然不肯错过进应天书院书的机会故而才能在这里碰见他。
苏锦叹息道:“缘分啊万事皆讲缘分今ri能在应天书院中见到兄台不枉此行了。”
王安石笑道:“苏兄莫如此说了折杀我也咱们去看看分堂榜再去瞅瞅学舍寓所如何?”
苏锦愕然道:“难道我等都需住在这里不成我在应天府南城可是租了个大宅院我可不想住在这。”
王安石道:“恐怕不行听师兄们说那曹敏很是厉害任谁也不敢破坏书院规矩兄台莫要因这等小事让他抓住了把柄你看那边彩台下那十几个人到现在还在太阳下站着呢这么大热的天可不要晒焦了么?”
苏锦猛然想起夏公子还在那里罚站赶忙告罪一声王安石在此稍候自己飞快的朝彩台下那十几个快被晒成肉干的倒霉蛋奔去。
夏公子都快要昏倒了毒辣辣的太阳顶在头头戴着的方巾将自己的三尺青丝裹得紧紧的仿佛在头扣了个大火盆胸口束胸的白绫缠得紧紧的两只小白兔原本就被憋屈的捆在身现在经热气一蒸腾胸口处全是汗小白兔好像泡在热水中洗澡一般浑身难受之极。
那曹敏讲授官就坐在树荫下看着他们几个面前摆着凉茶摇着折扇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这厮挺享受折磨学子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