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太太痛苦呻吟,双眸哭得红肿,“我看不上尹氏,却也真羡慕她啊,以前温浪对她是真的好,银子生意都交给她,也不纳妾,你祖母让她立规矩,温浪冲进去拽尹氏出门。
并说,他媳妇只要伺候他一人就行了,并给你祖母又买了好几个丫鬟。温浪出事后,我以为她从高处跌落下来,可没想到,她又搭上靖南侯。
她可以同靖南侯大大方方相处,暗通款曲,外人却都骂温浪献妻求富贵,温浪不反驳,不辩解,尹氏还能甩出温浪献妻的证据。
后来,她风风光光再嫁,半个京城都轰动了,靖南侯把她捧在掌心上,听说,尹氏让靖南侯连生母都疏远了。”
温大太太如疯如魔,“雅儿,别相信荣辱与共,共患难得真情的话,你陪着男人一起奋斗,他功成名就,你也老了,他可以纳无数个年轻的小妾来恶心你。若是他一事无成,他的脾气暴躁,怨天尤人,是你耽搁了他的前程。”
“您别说了,父亲——他不是无情之人。”温雅哭个不停。
“你信不信,若我不认错,不示弱,不再管他去芳姨娘处安置,他能把我送回娘家去?只要我半点不合他心意,他就能娶新妇进门。”
温大太太从地上努力爬起,“看样子你爹有了富贵前程,我陪他这么多年,他的一切都是你哥哥的,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忍下的?
今日一闹,我对他也没了情,倒也不会太难受,就是为自己不值罢了。雅儿学到尹氏三成本事,你会过得很好的,不至于似我一般可悲可怜。”
温雅哽咽道:“娘,我记下了,以后我同温柔好好相处,努力巴结尹夫人。”
“我舍不得你曲意逢迎,受些委屈,可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我给不了你太多,你爹也不是温浪,你只能靠自己了。”
温大太太回房去歇息,温雅独自一人枯坐了整整一夜,清晨时,温雅彻底想明白了,自己没有任性挑选丈夫的资本,不该奢求两情相悦。
………………
隆承帝让皇长子扶着自己走上龙椅,又命皇长子留在他身边,一起接受百官朝拜的消息,刚刚散朝就传遍京城。
皇宫本就是消息最多最容易泛滥的地方,皇长子特殊的身份让此事喧嚣尘上。
再结合魏王回府补觉前,内涵了一把皇长子即将入主东宫的意思,哪怕隆承帝还没正式下册太子的诏书,皇长子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是太子了。
散朝之后,朝臣簇拥皇长子,夸赞他的有之,暗示愿意听他的命令的朝臣也有,更多是在皇长子面前接个善缘。
皇长子即便再内敛,此刻也不由得神采飞扬,精神焕发,不过大儒的言传身教并没白费,皇长子没有被如水的称赞冲昏头脑,同朝臣交谈不卑不亢,带着几分礼贤下士般的谦和。
朝臣更为推崇他了。
一个和蔼不霸道的太子殿下,也是朝臣们所希望看到的。
若是魏王那样嘴巴毒,还很霸道,不,胡闹的人做太子,朝臣不少人都得头秃。
“母妃,母妃。”
皇长子忍不住小跑进了德妃的寝宫,兴奋叫道:“父皇,父皇终于要册立储君了。”
德妃笑盈盈望着奔跑过来的儿子,“别摔了,你慢点,慢点。”
“我——我只想同母妃一起分享立储的消息,父皇未必就会立我。”
皇长子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有点害羞,有点兴奋,亦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轻狂,被朝臣知道会不会觉得他不够沉稳?
德妃唇边的笑淡了几分,总是梦见最后的一幕,李湛的绝情拂袖而去,可德妃记得李湛的强势霸道,有言出法随的皇者气势。
气势很难说清楚。
德妃轻叹,皇长子想要做独霸天下的皇帝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皇长子听话孝顺,她能辅佐他走到正确的路上,她的智谋能补上皇长子得短板。
“你是陛下长子,往日行事稳重可靠,武王等朝臣对你印象都不错,才学也在诸多皇子之上,皇上不选你还能选谁?今儿,不就是皇上特意抬举你,确立你的地位。”
德妃拉着皇长子的手,“李湛胡闹至极,但他身上也有优点,自信至极,该是他的,他都要攥在手中,不是他的,他费尽心思也要拿在手上,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自信,也太在意朝臣对你的态度。
你应该同本宫这么说,太子之位舍你其谁?不肯支持你做太子的臣子,你根本不用在意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那群人是没眼光,以后你不用他们。”
皇长子小声道:“这不行的,做太子更不能报复他们,这会儿让其余臣子寒心,宽容对待朝臣,得到更多人认同辅佐,朝臣的意见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