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群臣议论纷纷,为立储一事争论的时候,那一声轻响,让在场大多数的臣子都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软榻上慢慢坐起来的刘知远,陛下不是已经驾崩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皇后默默地走上前去扶起刘知远,刘知远在她的帮助下,慢慢地站了起来。杨琏一眼就看出刘知远的身子非常虚弱,他需要李皇后的帮助才能站稳,不过,毕竟是一代枭雄,目光依旧十分锐利,就那么朝着群臣一扫,群臣都战战兢兢,心中恐慌不已。
谁又能想到,明明是已经驾崩的陛下,突然就这么活了过来,换做谁必定都会震惊万分,就连不知情的刘承祐同样也是如此,他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道:“父、父皇?”
刘知远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二儿子看了一眼,这个孩子虽然纨绔,但毕竟还是有孝心的,这一点让刘知远很是欣慰,如此想着,便觉得做太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刘承祐走上几步,扶着父亲。刘知远缓缓走着,每一步都十分艰难,的确是已经病入膏肓,但群臣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尤其是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张彦威,在皇威之下,用双手撑着身子,可是纵然是如此,身子依旧颤抖不已,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染湿了脸庞,在他跪拜的地方,已经积满了水渍。
刘知远慢慢踱步,在他身边停下,语气淡淡地:“怎么,你反对承祐继承皇位?”
“微、微臣不敢。”张彦威说着,身子依旧抖个不停。
“不敢?可是你刚才的声音,比谁都大啊。”刘知远慢慢说道,虚弱的声音只有几个人才能听清楚。
张彦威连连磕头,道:“陛下,罪臣刚才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恕罪?哼,晚了!来人,将张彦威一党拖出去砍了!”刘知远吩咐。
“喏!”在一旁的高怀德听见,带着几名禁卫军士兵走了过来。
“陛下饶命,饶命呀!”张彦威哭喊着,他的同党同样连连磕头,希望陛下能够饶命。
刘知远咳嗽了两声,慢慢踱步走了回去,不再看他们。高怀德冷哼了一声,伸出大手,将张彦威横拖竖拽带了出去,禁卫军士兵将余下的人同样带走,几人拼命挣扎,但那里是牛高马大的禁卫军士兵的对手,很快,不远处传来几声惨叫,高怀德拎着几颗人头匆匆回来。
“扔出去喂狗,张彦威一家,株连九族!”刘知远下令,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他懂。
“喏!”高怀德再度回答,带着几十名禁卫军士兵走了。
群臣在这一刻大气都不敢喘,天子之怒,这就是天子之怒,谈笑间,张彦威及其同党不仅身死,还牵连了家人。看陛下的模样,恐怕是不行了,这个时候是要立储了,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头,张彦威的下场就是榜样。
刘知远再度扫视了群臣一眼,忽然笑道:“好了,你等也不用害怕,都站起来吧。”
苏逢吉看了左右一眼,最先站起来,余下群臣如史弘肇、苏禹等人也都站了起来。
“诸位爱卿都是跟随朕多时的,如今朕仙去不远,这大汉的江山,还要诸位爱卿帮朕扶持。”刘知远说道,人已经在软榻上坐下,此时的他,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苏逢吉忙拱拱手,道:“陛下,微臣等已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逢吉、史弘肇、苏禹、郭威……郭荣,你等上来,其他臣子先退下吧!”刘知远说道。
这便是要托孤了,杨琏此时也不便多留,便随着群臣退了下去。让杨琏十分遗憾的是,郭荣或者说郭威也成了刘知远的托孤重臣之一,这是杨琏远远没有想到的,当初处心积虑地想要扳倒郭威,想不到最后还是不成。
杨琏虽然心中遗憾,但这一行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刘知远托孤就意味着他离死不远了。一旦刘承祐登基,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杨琏也不会放弃,他觉得在刘知远未死之前还有一个机会。
刘知远让二皇子站在几人面前,缓缓地道:“诸位爱卿,太子年幼,还不懂事,这大汉的社稷就要靠诸位来支撑了。两位苏卿家跟随朕多年,这大汉的社稷就要拜托两位了。”
苏逢吉与苏禹相视一眼,纷纷拱拱手,道:“陛下请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保卫大汉江山。”
“史爱卿,这开封城的防务就交给你处理,四方节度使凡是有不轨之徒,就交给你全权处置。”刘知远又冲着史弘肇说话。
史弘肇眼中带着泪水,道:“陛下放心,这大汉的江山,微臣必定用生命去守卫。”
“有你们在,朕放心。”刘知远说着,又看了一眼郭荣。
“郭荣,朕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刘知远说道。
郭荣忙躬身,道:“陛下请说。”
“其实你父无需躲去邺都,自始至终,朕一直对郭卿很是相信,至于街头的那些个歌谣,根本不足为信。你可告诉郭卿,过些日子回来,朕的江山,还需要他。”刘知远说话的时候,已经气喘的非常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