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这几日,杨琏多半在鸿胪寺内闭门不出,偶尔出去,也是在街上闲逛一番之后,然后去找曾忆龄商谈事情。在鸿胪寺的时候,便在练着书法,一副修生养性的模样。
这个时候,符金盏便在一边为杨琏磨墨,在杨琏书写的时候,不时说上几句,指点一番。符金盏毕竟出身于名门,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书法写的也不错,她甚至还能模仿杨琏的笔迹,若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破绽。
期间,杨琏不断去找鸿胪寺的官员,问他两国谈判一事,什么时候开始进行?鸿胪寺的官员唯唯诺诺,只说会回报天子,但一直没有消息。
这一日傍晚,杨琏化装了一番,又去寻曾忆龄,询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曾忆龄表示,她已经派出死士,成功混进了皇宫,下一步就看能不能实施计划了。
杨琏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毕竟最近开封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刘知远严加防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要做到万无一失,慢一些是正常的,若是没有成功,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刘知远的警惕,以后想要再下手那就更困难了。
杨琏最近倒是没有去找刘承祐,这厮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有大半时间在皇城内处理政务,一向玩惯了的他叫苦不迭,心想这储君可不好做。此时刘知远虽然打算立刘承祐为太子,但由于身体不佳的关系,尚未正式宣布。
杨琏从曾忆龄处出来,反正闲着无事,便立刻去寻刘承祐。刘承祐还住在汴河边上的府邸并没有搬到东宫,杨琏到了地方,刚刚敲门,就见门子露出半张脸,看见是杨琏,忙满脸堆笑,道:“杨使者,你来了。”
“来了,二皇子在府上吗?”杨琏问道,同时不露声色地掏出半吊钱,递给门子。
门子嘿嘿笑着接过半吊钱,道:“殿下才回府。”连称呼都变了,看来这门子消息颇为灵通。
杨琏点点头,道:“我要见二皇子,有些事情。”
门子一拍脑袋,呵呵一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说着,忙打开了门。
杨琏朝着他微微一笑,走了进去,门子殷勤地在前面带路,一边说着好听的话,杨琏便听着他说话,走了几百步的距离,就看见院子里,刘承祐正在苦着一张脸,负手踱步。
杨琏看见刘承祐,便挥挥手示意门子下去,门子退下,杨琏看着刘承祐,见他陷入沉思,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来到,便放缓了脚步,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沉思中的刘承祐被杨琏的脚步声惊醒,猛地抬起头,看见杨琏,顿时一喜,忙奔上几步,道:“杨大哥,你来了。”
这称呼都变了,杨琏微微一笑,道:“二皇子,我看你面有苦色,究竟遇见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为难?”
“唉!”刘承祐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又道:“这几日,可真是生不如死,你不知道,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折子要看,还有数不清人,在你耳边嗡嗡嗡地叫着,就像苍蝇一样,当真是让人烦透了。”
“看些折子,自然是需要的。“杨琏笑了笑,他也知道这小子顽皮惯了,一下子让他安静地看折子,像模像样的处理政务,还真是为难了他。
“早知道如此,真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太子。”刘承祐道。
杨琏笑道:“当了太子,便能当皇帝,万万人之上,一呼百应,掌握人的生死,你难道不想吗?”杨琏哈哈一笑。
刘承祐点点头,道:“我想,可是又不想处理太多的事情。”
“不急,等你培植了心腹,有了可靠的人,让他们帮你处理政务就可以了。你之所以忙,是因为从来没有处理过,等到积攒了足够的经验,便可以放手了。”杨琏说道。
刘承祐摆摆手,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杨大哥,你能留下来帮我吗?”
杨琏一愣,说起来汉国实力不差,但话又说回来了,如今的汉国可谓病入膏肓,各地有桀骜的节度使,朝内也有各种派系,天子真正掌控的地盘,其实不过河东、中原一带,其他各地大多握有重兵,一旦逼急了他们,随时会造反的。
“我毕竟是唐人。”杨琏摇头,其实若能在汉国有所发展,也是极好的,可惜杨琏分身乏术,而且大唐那边,还有许多敌人要对付,他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同时应付这么多的敌人。
“唉!”刘承祐眼中充满了失望,他也知道要杨琏留下来是不可能的,他如此说,只是想试一试罢了。
“我虽然不能留在汉国,但我在开封一日,便可以尽力帮助你。”杨琏微微一笑。
在刘承祐看来,杨琏此时的笑容就像冬日的阳光,让他心里温暖多了。刘承祐哈哈一笑,道:“多谢杨大哥!”
杨琏摆摆手,道:“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