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齐王李景遂的到来,是让众人震惊,觉得杨琏是受到朝廷重视的人,那么曾忆龄的到来,则是让人觉得,这个杨琏不简单,非常的不简单。他能在朝廷任职,与齐王扯上一些关系,自然是正常的,但是又和潇湘阁的头牌,在金陵可谓大名鼎鼎的曾忆龄有些关系,这就更让人吃惊,这绝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不然为何三教九流的人都来了?
杨琏最初也是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李景遂拱拱手,示意失礼了,便走到曾忆龄跟前,笑道:“曾姑娘能来,当真是蓬荜生辉,杨琏失礼了。”
曾忆龄抿着嘴一笑,声音依旧十分好听:“若不是怜儿在街上收到传单,恐怕妾身还蒙在鼓里。杨先生,难道龄就这么讨人厌吗?”虽然有责怪之意,但她声音好听,听起来格外让人舒服,竟然不会有抵触之感。
杨琏今日开业,自然不想生事,再说曾忆龄好意前来,又怎能拒之门外?只得笑道:“曾姑娘艺冠金陵,可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杨琏又怎会讨厌?”
曾忆龄一双剪水秋瞳看了杨琏一眼,不由笑道:“杨先生说话,当真是风趣的得很。”这梦中情人一词,虽然是第一次听见,但她又不是傻子,岂能听不明白。
这时,陈铁叫道:“吉时快到了,莫要再打情骂俏了。”
杨琏虽然放浪不羁,也曾嘲弄过米诗薇,但曾忆龄却让他看不透,至少两人比较,米诗薇个性单纯,就像山间池塘里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这个曾忆龄,就算不坏,至少也是八面玲珑之人,毕竟出身于那种地方,总是有些本事的。
杨琏笑道:“陈铁那厮不会说话,还望姑娘恕罪。”
曾忆龄闻言,一双眼睛快来滴出泪来,道:“怎么,龄不值得杨先生如此吗?还是龄貌丑,引得先生不悦了?”
杨琏瞬间头大,这个曾忆龄果然不是好相与之人,一定要提防。心中暗暗戒备,嘴上却道:“曾姑娘艺冠金陵,可惜未曾识得庐山真面目啊。”不退反进,看看这曾忆龄如何?
曾忆龄淡淡一笑,道:“今日是杨公子开张大吉之日,承蒙公子以两张曲谱相赠,龄又怎会舍不得真容?”说着,抬起芊芊玉手,先是除掉了头上的帷帽,露出洁白光滑的额头来。只见她画着淡淡的妆,秀眉又细又长,在眉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秋瞳,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的爱怜。
杨琏心中咯噔一声,觉得曾忆龄是有备而来,但是他又猜不透曾忆龄有什么目的。
芊芊玉手继续动着,白白的纱布被揭开了,露出一张俏脸,脸上十分干净,没有任何打扮,可是却让人觉得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不远处的怀柔郡主看见,忍不住低声道:“真是一个狐狸精。”
很多人是第一次看见曾忆龄,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她居然脱掉了帷帽,取下了白纱,露出了真容。在场不少人,都盯着曾忆龄的那张脸蛋,仿佛停止了呼吸。就连齐王李景遂在一瞬间,都不由失神了。林仁肇、陈铁两人也是如此,倒是怀柔郡主,只是瞟了一眼,心中十分不满,这些臭男人,真是看见了美貌的女子,就都走不动了。
杨琏看见曾忆龄,瞳孔猛烈收缩,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重叠了起来,曾忆龄有些那人的影子,可是又似乎不同。杨琏深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了一下心情,笑道:“曾姑娘,古之罗敷在姑娘面前,也要黯然失色了。曾姑娘还是戴上面纱,不然我这业,恐怕是开不了了。”
曾忆龄呵呵一笑,眉眼里都是无限的风情,“既然公子发话,妾身遵命。”说着,慢慢戴上了面纱,又将帷帽戴上。
“曾姑娘,这边请。”杨琏说着。
曾忆龄点点头,移动莲步,到了李景遂身边,施了一礼:“龄见过齐王殿下。”
李景遂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忙道:“曾、曾姑娘不必多礼。”说完,李景遂忍不住问了一句,道:“曾姑娘,你当真是姓曾吗?”
曾忆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笑道:“齐王殿下说笑了,龄便是姓曾。”
四周之人闻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景遂,李景遂不觉十分尴尬,虽说他这么问是有深意,但在其他人眼中,却是无稽之谈。当下只得点点头,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