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沿着那金玉台阶一个一个看上去的时候,正有一人坐在那轮椅之上,广袖飘飞,墨发轻扬。
顶楼里的古窗柩被支了起来,此时正是夕阳落山之际,远处的天际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的红,泛红的光线透过那顶层的窗柩倾泻下来,迷蒙的落下。
轻铺在那一张只能用华美来形容的脸上,他微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如碟展翅欲飞,遮住了他的那双清隽的凤目。
冷锐薄凉的唇轻柔的贴横在那唇边的玉笛之上,细长白皙的十指灵巧而有节奏的跳动,比寻常男子略显白皙的肌肤,在夕阳的映衬之下,愈发觉得如梦如幻。
他就那样安然坐在轮椅之上,穿着一袭月牙白金丝镂空玄云软袍,腰系羊脂玲珑双扣白玉带,袖口精致的祥云纹好似天边的云卷云舒,优雅之中泛着随意与清冷。
此时正是因为自他手中的玉笛而发出阵阵笛音,而偌大厅堂里面的那些黑衣人正像是着了魔一般的,竟互相激烈的残杀着。
而苏慕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边,看着那台阶之上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心口锥痛的厉害,整个人完全像是失去了知觉那般,眼前覆上的水雾使那抹人看起来愈发的朦胧,然苏慕凉却一动不动,任由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也不动一下,她不敢去抹去眼泪,她宁愿她刚才是看错了,她不愿那个人来到这里。
然而就在苏慕凉感到脑袋一片昏昏然之时,自她的后面,突然一抹黑色人影,正高举着大刀想要向她劈过去。
夙非离处理完那几个试图逃跑的人后,也随着那笛声寻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连忙举起火枪想要将那个人打死,然就在他摁动板机的时候,那火枪里竟然没有火药弹了,夙非离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干脆直接拿着那沉重的火枪,冲着那个在她身后偷袭的飞了过去。
不过,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来不及了……
“苏慕凉……”
夙非离大吼一声,苏慕凉的身子被这猛然的一声巨吼而惊的清醒过来,然而在这一瞬,她却看到自前方正有一个匕首直直的向着她飞射过来。
苏慕凉就那么看着自月牙白那人手中飞射出来的匕首,全身又是一僵,眼睛肿涩的厉害。
她微微阖上眸子,等待那匕首过来的一瞬间,却突然感觉自己耳际一股凉风吹过,随即便是一缕青丝悠悠的落在地上,而她的耳边也同时传来利器穿过皮肤,插入**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苏慕凉蓦然睁开双眸,脑袋微微侧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还在举着大刀的黑衣人正站在她的身后,额头中间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砰……”
那黑衣人径直的倒下。
而在下一刻,苏慕凉的身子被冲过来的夙非离紧紧的抱住。
因为之前她的衣衫被夙非离给抓坏了,所以她毫不客气的抢来了他的绯红软袍穿在身上,而此时,夙非离正将苏慕凉紧紧的抱在胸口,勒的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然而他却依旧无知无觉,抱着她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薄凉的唇爱怜的在她额间吻着。
“别怕,别怕。”夙非离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眸子红肿的像个核桃似的,顿时心中一阵疼痛,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当下用修长白皙的指腹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又在她那微微干涩的唇角吻了吻,“对不起,我来晚了,还好你没事。”
然而就在他的吻疼惜的落在她的唇角时,却发现她的身子僵硬的厉害,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最后红着小鼻子一头埋进了他的胸口,很快那眼泪便打湿了他的衣衫。
夙非离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到,似乎哪里是有几分不对劲之处了,想起刚刚那个黑衣人额头间的那把匕首,他的指尖倏的一颤。
缓缓侧过头,透过那扇敞开的门,他看到那个在金玉台阶上,坐在轮椅之上的那人。
正是大景太子,夙君颜。
或许是因为看到苏慕凉穿着夙非离的软袍,又或许是因为看到苏慕凉差点被身后之人偷袭成功,又或许是因为看到苏慕凉埋在夙非离的胸口大哭,又或许是因为看到夙非离落在苏慕凉眉心,眼角,唇瓣上的吻,夙君颜的脸色愈发的白,那是一种不大正常,几近透明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