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间沉寂的可怕，良久，苏慕凉抬头去看那张清冷华美的脸，看到他深邃漆黑的凤眸中的一抹黯然一闪而过，她动了动唇，“对不起。”

明明只是一场梦而已，而她却没控制住自己那种几乎极端的情绪。

夙君颜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看了许久，却忍不住一声低叹，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苏慕凉神色一白，下意识的就不想继续听他说出下面的话。

然而却听他道，“我曾经以为，将你护在怀里，把什么最好的都给你，就够了。”

感受到她的身子僵硬，他又不敢去抱她，他的身子因为有玄铁石，所以冰凉的骇人，纵然是想抱抱她，却一再忍住了。

“可是我错了，你最需要的是安全感，我却不能给你想要的安全感，错的是我。”

苏慕凉终于开口了，只见她红唇微启，幽幽道，“那么现在呢？”

那么现在是不是能够让她知道他的所有，知道他是谁，知道她在他身边，到底算是个什么。

夙君颜手一松，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就在苏慕凉觉得有些无奈可笑的时候，他突然道，“有些事，我不说，不是故意瞒着你。”

看着苏慕凉平静淡然的脸，眼眶下淡淡的黛色，他顿了一下又轻轻道，“……是我怕你不会再接受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苏慕凉抬头反问。

“没有人能够接受如此不堪的我，包括我自己。”

夙君颜这句话落下后，苏慕凉蓦然瞪大美眸去看他……

夙君颜的语气清清淡淡，却带着一抹沉重，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他的脸色更是惨白，凤目微阖，整个人的周身的生气都弱了下来，让人有种感觉，似乎一个不小心，他就会破碎。

苏慕凉看他神色不对，眉头一凝，连忙伸出手往他的脉搏探过去，顿时大惊。

然而不等苏慕凉有所动作，夙君颜的心头突然涌上来一股辛甜，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他夺门而出，刚一出门，顿时一口鲜血映在他白净的方帕上。

“……君颜！”

苏慕凉神色慌张的跑过去，却被他伸出一只手挡住，趁着片刻功夫他紧忙将手中染血的方帕用广袖遮住。

“咳咳……没事。”

苏慕凉硬是挤到他的面前，摁住他双臂的目光直直射向看着他，当看到他唇边泛着一抹鲜红，却依旧对她浅浅的笑一时，她的鼻头一酸，双眸酸胀的厉害。

他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让他竟然会用不堪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究竟隐藏着什么，就算引发宿疾血痨也不愿意去告诉她？

苏慕凉咬了咬唇瓣，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沁入唇边，又咸又涩。

罢了罢了，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便不会再去逼迫他。

她一直都相信夙君颜是真心对她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既然如此，其他的附属对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样多久了？”苏慕凉想起刚才她碰到的脉搏，虚弱无力，基本上同一个死人相差无几！

夙君颜眼神闪了闪，他刚要说出口，却猛然被苏慕凉打住，只见她神情极其认真的道，“说实话！”

夙君颜见此，眼神中闪过一抹妥协，“经过梵音谷的时候。”

当时苏慕凉一病不起，让他以为她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这种症状，血蛊是被玄铁石克制住了，但是他的血痨却因为没有按时饮食和吃药，在加上心力交瘁，便不可抑制的愈发严重起来。

由于病痛的折磨，他现在的功力已经大打折扣，就连自己的双目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耳朵也不大如以前那般敏锐。

也正是因为有一部分这样身体上的原因，所以他不想将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苏慕凉。

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永远离开了，她起码不会知道这般不堪的自己。

苏慕凉听他说起梵音谷，便立刻什么都懂了，她当然知道她睁开眼看到夙君颜第一眼时是一副什么模样，想来也是因为自己，导致他病情加重。

苏慕凉不再言语，回房间里将自己药箱里的什么东西拿了出来，出门经过夙君颜身边前，她淡淡道，“我一会便帮你把血蛊解除，你先去好生修养。”

说罢便离开了。

夙君颜看着苏慕凉的背影，那双似银河般深邃似碎了万千星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