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打开这个石棺。”绯回答道。“我到上面有几个透气孔。”
“就算你有足够细的箭矢也没用,”哈瑟尔当然知道石棺的细节,“这些孔都是斜的,你就算对着洞/眼射箭,也射不到我身上。”
绯没有回答,她似乎在在认真研究,或者做其他什么事情。但是哈瑟尔知道这完全是徒劳的。绯不可能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打开这个石棺。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流到他身上。哈瑟尔在惊讶中一阵手忙脚乱,老半天才搞明白是水流了进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沿着透气孔流进了石棺,把他的身体都打湿了。
“你……你……你干了什么?”他有点气急败坏的喊道。
“只是从门口打了一桶水提进来而已。”绯在石棺外面回答。“你一定知道外面就有一口井,很近。而且这个水桶就直接挂在井上。”
“你怎么出去的?”那扇门……那扇门……怎么可能?
“我进来的时候就用剑撬掉了锁。”绯用很随意的口吻回答。虽然不到她的脸,但是哈瑟尔能够能够想象对方脸上的神色。“刚才门是被风吹关的。”
“怎……怎么……可能……”
“顺带说一下,我刚才计算过了,石棺里面其实不算很大,再加上你的身体,大概十五桶水左右就会装满。哈瑟尔,”绯冷冷的说道。“来赌一赌吧。让你你的报应会不会来。如果我打上十五桶水的时间里,你的卫兵赶到的话,或许我就会被迫离开。反之,这个石棺就成了你埋骨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后,外面再次寂静下来,绯应该是离开去打第二桶水了。
哈瑟尔浸在水中,在惊愕中呆了半响,然后突然之间,他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他开始用力的敲打着石棺,并且大声喊叫。
但是不幸的是,这个石棺真的是非常结实,而这个屋子本身就是一栋很牢固的仓库。和所有的大而坚固的建筑物一样,他的竭尽全力发出的大喊迅速就被仓库这广大的空间所吸收。他的声音根本离不开这栋建筑物,更别说被人听见了。
第二桶水很快就被倒进了石棺里。
“来人啊,谁来注意一下……”哈瑟尔在竭尽全力的诅咒自己的愚蠢,咒骂那个提出这个馊主意的部下。但是任何世界都没有后悔药,第三桶水很快就被倒进了石棺。现在,如果他躺着不动的话,水已经可以漫过他半个身体了。
他继续呼喊,一直喊得口干舌燥为止。然后他开始了祈祷,向着星域诸神祈祷,希望巡逻队可以及时到来,发现他的危机并拯救他。这确实需要奇迹,为了防止吓跑猎物,巡逻队相隔两三个小时才会造访这里一次。这些都是特别交代过并且严令执行的。
他的祈祷换来的不是拯救,而是第四、第五、第六桶水。他已经无法躺着了,必须依靠手肘支起半个身体才能让自己露出水面外。
他感到强烈的危机,但是眼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石棺靠一个人是无法打开的,这对绯还是对他都是一样的。而且就算打开也毫无意义,绯在外面等着呢。
“等一下,绯,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他脑子急速转动,竭力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哪怕一点点时间也好。
石棺外无人回答,只有水在持续不断的流进来。
要说这段时间并不长,他所祈祷的奇迹并没有发生,整个石棺已经基本被水灌满了。当石棺被水逐渐充满时,哈瑟尔被迫把脸部升出水面,在极其接近通气孔的位置寻求着空气。
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助。尽管他杀死别人的时候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但是轮到他变成屠刀下的羔羊之时,他却显露出了强烈的求生本能,不惜一切的挣扎以图生存。这是一种很矛盾的事情,因为理智告诉他,他落到一个不可能饶恕自己的敌人手里。以客观逻辑来说,陷入这种糟糕境界时,带着尊严死去才是正确的做法,因为不管做什么都是没用的。但是事实却完全相反,在绯持续往石棺里灌水的过程中,哈瑟尔反复的在哀求、哭泣、祈祷、诅咒、威胁。总之,一切能用言语来做的事情他都做过了,不管多丢脸多没有尊严多可笑的话他都说了。当然,这些话没有任何作用,石棺里的水还是越来越多。
现在,他不管怎么努力,露在水面外的只剩下半个头部。他在耳朵以下的部分全部被浸入水里,而剩下的部分也只差最后一桶水了。等到最后一桶水倒进石棺的时候,这里将不会留下任何呼吸的间隙。他就会被活活淹死在这里。
死亡已经在他头顶之上盘旋。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如今接近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