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元鹤没想着慧安竟真是因为这个生气,不觉便张了张嘴,今日却也并非是他单独去见顾馨妤,实是四妹妹那丫头引他去的那里,也不过说了两句话,他便匆匆走了,他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却是不想竟是叫慧安给知道了,还因此生了这么大的气。
关元鹤不觉有些结舌,只是两人闹的如此大,他这会子自也不会说出关礼珍来,故而瞧着慧安月光下哭的泪迹斑斑的脸,和她嘟得极高的唇,关元鹤便不觉惊诧地失声而笑,道:“你就为这个?你当知道我心里没她的。”
慧安自知关元鹤心中没有顾馨妤,若然今日顾馨妤不拿顾馨芮说事,她又怎会生这么大的气,闹腾的如此之大。她听闻关元鹤的话便将眼睛一瞪,沉声便问道:“那顾馨芮呢?”
关元鹤听罢一愣,似半响才消化了慧安的话,接着却是定睛瞧着慧安。
慧安见他不语,眼中神情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不觉便是一急,闷声道:“顾小姐说,你和她姐姐青梅竹马,还琴瑟和鸣,你吹笛,顾大小姐抚琴……她还说你有老寒腿的毛病,顾大小姐亲自照顾你汤药……我却根本就不知你有此病根。”
关元鹤听慧安如此说,倒是瞧着她越发沉默下来,慧安被他这种态度弄的心中慢慢发沉,渐渐便心慌了起来,喉咙处似是被塞上了一团棉花般,又喘息不过了起来。
关元鹤却是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接着竟是抱着慧安便像马下倒去,慧安哪里能料到他会突然如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尖叫一声,待回过神来,却是被关元鹤抱在了身前,而关元鹤却已平躺在了草地上,依旧哈哈笑着瞧着她。
慧安被他弄的一阵莫名其妙,又一阵的不解难安,不觉便曲膝狠狠地去撞关元鹤,被他夹住双腿,便又抬拳去捶打他,关元鹤却是笑着握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缓缓停下笑意来,盯着慧安,眸光认真地道:“慧安,以后生气了便问出来,气极了便像这般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不准再那般连嘲带讽的与我说话。你可知道了?”
慧安却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怔在了那里,夜色下关元鹤的目光清亮而幽深,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紧紧地握着她的,传递着一种安宁和坚定。
慧安的心便又安宁平静了下来,她鼻头一酸,不觉便又道:“可你却扔下我离府!”
慧安的声音委委屈屈,细细弱弱,像是控诉又像是受伤的孩子在渴求爱怜,关元鹤闻声不觉目光微闪,执起慧安的手轻轻亲吻着,复又摩挲着她那纤细的手指,道:“我只是瞧你不愿和我好好说话,便想叫你安静一会,再者,我离府却还不是因为你四处于我惹麻烦,这会子倒怪起我来了。”
慧安闻言见关元鹤眉宇害笑,便又道:“你还说我胡搅蛮缠,说我不贤良淑德……”
关元鹤便是一笑,道:“恩,还有什么?”
慧安便又道:“你还去了名士宴,还和秦王争女人!你是不是拉那凡柔了,是不是还抱了她?”
关元鹤闻言不觉结舌,半响才是一笑,轻轻抚摸着慧安哭的红肿的眼睛,笑着道:“真是个大醋缸。”
慧安却是将眉眼一横,瞪着关元鹤,道:“我就是大醋缸,我不准你碰别的女人,不准你多瞧别的女人,更不准你心中放着别的女人,你是我的!里里外外,都要是我的!”
关元鹤听慧安娇纵地如此说着,不觉目光微幽,盯着她却道:“慧安,你很介意顾馨芮?”
慧安听他这般问,心又是咯噔一下,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眸不觉又是一黯,半响才道:“乳娘说活人又怎会争不过一个死人,叫我不必介意她……可是乳娘说的不对!一点都不对!活人又怎能争的过已不在了的人,她去了,在你心中便成了永远,你想起她来永远都只会想着她的好……可我……慢慢地兴许你就腻味了我,就嫌弃了我……我也不要你心中有别的念想,不要你想着念着她。”
关元鹤闻言,瞧着慧安那哭地犹如核桃一般的大眼睛,不想她竟是为此不安,听着她这话心中便不觉酸酸楚楚了起来,若非情到浓处,又怎会介意这个。世间女子多为一世的体面,为尊荣,讨好男人依附男人,计较的不过是利益二字,然而慧安她却是只为了这个,若非情浓又何必在意纯粹二字,又怎会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
关元鹤瞧着慧安,半响才叹息一声,坐起身来将慧安一捞抱在了怀中,用手摩挲着她的发,道:“傻姑娘,是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慧安闻言,不觉心一颤,便闻关元鹤又道:“顾馨芮于我自幼定亲,是母亲中意的,仅此而已。”
慧安听罢一直紧绷地身子便柔了下来,目光闪动了起来,微微抬头,道:“可她们都说你为了顾小姐多年不娶,连景心都说顾小姐才貌双全。”
关元鹤便笑着低头瞧向慧安,道:“她过世时我不过十七,正是年少义气时,每日心思不过是如何立功立世,何曾注意过女儿才貌。”
慧安听他这般说,不觉瞪眼,道:“你又骗我,男儿十六七正是年少轻狂多情之时,你们青梅竹马一处长大,又怎么可能没注意过她是否才貌双全。”
关元鹤便摇头失笑,一脸无奈地道:“慧安,若真是有情,定亲多年,她过世,我便会迎她棺椁入我关家,令得她的牌位入我关府祠堂,依着关顾两家的姻亲关系,这并不为过。”
慧安闻言这才抿唇笑了起来,半响才将头靠在了关元鹤的肩头,细声道:“今日算我错了,只是以后你需答应我,若再生了争执,不能再丢下我一人。我心中难过的紧……”
关元鹤听慧安如此说,想着自府中出来,往宁王府中去时,只觉夜风甚凉,吹的心都冷飕飕的,那股感觉何尝好受。曾几何时,对他来说有她的地方才会安详平和,如此抱着她才会觉着开怀欢悦……
关元鹤想着,便道:“以后你也应我,莫再像今夜在宁王府那般吓我了。”
慧安闻言便重重点头,复又扑哧一笑,道:“那手铳,装了弹丸和不装弹丸,转动时发出的声音是有轻微不同的,安济伯听不出来,我却从小便躺在母亲膝上拿弹丸当珠子玩儿,又怎会听不出来。”
关元鹤却是拧了拧慧安的鼻子,道:“你倒不怕明儿得个大辉第一悍妇之名?”
慧安闻言却是嘻嘻地笑,对此她早已想的明白了,此生她都没有令关元鹤纳妾的打算呢,这嫉妇悍妇之名早就是要背定了的,早早晚晚却又有什么不同。更何况,也不知将来能补能随着关元鹤一道往边疆去,若然去不了,有个悍名在外,也能震慑一二。
那些有意往关元鹤身边凑的女人,吓死一个是一个,吓着两个是一双!
慧安想着不觉扬起明眸来,眨巴着眼睛瞧着关元鹤,道:“你都不怕人家说你惧内,我又何需怕这悍妇之名?”
关元鹤闻言一愣,接着倒是刮着慧安的鼻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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