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话慧安却是不能说的,更不会承认自己心中吃味儿,闻言就瞪了关元鹤一眼,扭开了头,就是紧闭着嘴,不吭声。
关元鹤见她如此,耐性告罄,干脆将人一提溜便又搂进了怀中。慧安一惊,忙伸手去推他,又恼又羞地压着声音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在慧安看来,那次在威钦侯府是特殊情况,上元节那次被关元鹤搂抱也是因李云昶惹恼了他,可这回好端端的这人又动手动脚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故而她推的力气着实不小,一点都不若上元节那日在暗巷中的软手软脚。
慧安哪里知道,这男人最是得寸进尺,你先给了他些甜头,再叫他去喝白开水却是不能的。他只会一次比一次要的更多,这回喝汤下次他就得吃着肉才能放过你。何况上次两人尤且没有定亲,这次人早晚都是自己的,不下手干瞧着心痒痒,历来就不是关元鹤的作风。
故而慧安推的越厉害,反倒惹的关元鹤越发气恼难耐,当即便将慧安推在胸前的手一抓,接着便将唇凑了上去,竟是将她的食指和中指一起放在了口中,先是一用舌头裹住吸允一下,接着便是狠狠一咬。
慧安何曾被男子如此对待过,当即另一只手中拿着的红木盒子便咣当一声落了地,她浑身一僵,心口剧跳,倒抽一口冷气,只能一脸不置信地瞧着关元鹤。
关元鹤见她老实了,这才松开牙齿安抚般又亲吻吸允了她两下,慧安心跳如鼓,只羞得满面绯红,滚烫着双颊压根不敢瞧关元鹤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当即便侧开了头,睫毛忽闪闪地不停颤抖。
她方才在花厅本就用了几杯酒,如今方觉酒劲上头,一阵阵发懵,关元鹤瞧她面飞红霞,眼波如水,尽遮在那蝶羽般的睫毛下,带着三分迷蒙,五分羞怯。红唇饱满圆润,眉眼妩媚娇艳,不由心里一动,更是心猿意马起来。
他松开慧安的手,将她的脸掰过来,便用额头顶着她的,与她贴面对视,眼神认真而专注地盯着她。
他的呼吸就喷吐在鼻翼上,痒痒的暖暖的,慧安吓得眼睛乱转就是不敢瞧他,想要挣开,却无奈脸颊又被他固定着,只羞恼的慧安面颊火热。
倒是关元鹤瞧她如此,声音魅惑而慵懒地低低说道:“不是还宣称爷是你的领土吗?这会子怎就不敢瞧了?”
慧安闻言便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得,气他打趣自己,偏他靠的这么近,弄的慧安头脑发懵,压根就回不了话,生怕张张口便碰到他的唇,只急的使劲低头晃着脑袋,最后挣脱不过,干脆便将两眼一闭,不理他了!
关元鹤瞧她如此,却又道:“我再半个月便要出征了。”
慧安闻言倒是动了下,接着睫毛扑扇了几下,却抬眸与关元鹤对视,轻轻嗯了一声。
关元鹤见她乖顺,便不再逗弄与她,只道:“出征在即,诸事繁忙,我后日便要到西山大营去。走之前,怕是不能再见你。”
慧安闻言想着两人分离在即,心中倒是生出一份不舍来,目光便闪动了几下。关元鹤将她的情绪捕捉到,心中自是一触,抬手抚了抚她的发,这才又道:“如今皇上已决议封平王为太子,但淳王经营多年,岂会善罢甘休。京城近两年只怕不会太平,我知你忧心太后,但宫中乃是非之地,你若能避着便少往宫里去。若然有什么麻烦,不妨去寻祖母。”
见慧安轻轻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倘使真有急事想送信与我,可使人将信送到西城棉柳胡同的吴府。”
慧安闻言,心中感动,想着他会在这里,只怕也是在前头听到端宁来了,不放心自己的缘故。想着这些,慧安倒是将方才心里的那些不快给忘却了。只想着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便是关元鹤身为主将,轻易不会涉险,但到底身在战场也是艰辛,由不得就软了心肠。
关元鹤见慧安一双眼眸温柔地瞧着自己,心中得意,哪有放过大好机会的道理。当即便将人抱紧了怀里,慧安身体一僵,但想着他马上要走,又许是这两日来神经太过紧张,此刻在他怀中却感到一股安宁和舒服来。却是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故而她只僵硬了一下,身子便柔软了下来,任由关元鹤将自己紧紧搂住。
接着她便想着既已如此,倒不如好好地投入一次,反正心中装着他,又何必忸怩作态,这般想着她面色一红,抬手便也环住了关元鹤的腰。被她回抱住,关元鹤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却未再多言,只又紧了紧手臂。
两人拥抱了片刻,关元鹤才将头埋在慧安的脖颈处,轻声道:“可有什么话对我说?”
慧安此刻哪里能说出话来,只觉羞涩难言,她想了想便推了下关元鹤,待他松开自己,慧安便欲蹲下去捡那掉在地上的红木盒子。关元鹤却先一步捡了起来,瞧了一眼那支金钗,双眸眯了下,却是啪地一声将盒子盖上扬手便将那盒子连带里面的金钗一起扔进了不远处的小湖中。
慧安一愣,不由跺脚,道:“哎呀!那可是公主专门为我打造的,她费了那么多心思送的礼物,没道理不叫大家都瞧瞧啊。你倒好,怎么就帮她毁尸灭迹呢。再说,那金钗值不少钱呢!”
关元鹤瞧她如此却是挑眉,只道:“看着碍眼。”
竹子开花结果,之后便会枯死,故而在大辉,竹子开花一向被视为不祥之兆。慧安从不信这些,倒没想到关元鹤却会介意,慧安闻言心中一暖,倒也不再多做计较,只拉了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现在侯府的客人都在花厅中,故而后面的园子里倒是极为清净,慧安拉着关元鹤躲过府中下人,很快便到了东面的一处小院,慧安拉着关元鹤进了院子。推开东面的一间厢房,关元鹤便听里面传来两声大雁的嘎嘎叫声。
厢房中烧着炭盆,那一对活雁便圈在角落的木质笼子中。见慧安过去蹲在笼子边儿上拿了嫩叶去喂,关元鹤便也走了过去,却只挑眉瞧着,道。
“怎么还没放生?”
纳吉礼的活雁之后却是要放生的,若然死去却会被视为不吉。关元鹤见两只活雁居然还在此处,倒是一诧。
那两只大雁皆是淡灰褐色,长有斑纹,白额黑尾,慧安拿嫩叶去喂,它们便用宽而厚的嘴去啄。慧安扬唇而笑,闻言抬头瞧向关元鹤,却道:“本来不舍得,又怕天冷它们飞不到南方去,又恐被人瞧见猎杀了它们。现在却想与你一起将它们放生了,如此拘着它们想来它们也不会自在。”
关元鹤听她说不舍得,便笑着摇了摇头,只觉着女子就是心思多,但慧安喜欢这一对活雁,倒是取悦了他,令他本就极好的心情又明快了许多。
慧安言罢便站了起来,关元鹤闻言上前,提起那木笼子,率先便出了屋。他将笼子放在院中,慧安又瞧了瞧两只大雁,这才将鸟笼打开。
笼门大开,两只大雁嘎嘎地叫了两声,便相继扑腾着出了笼子,扑扇了两下翅膀,便先后一冲而起,一前一后向天际飞去,在天空中又咿呀地叫了两声,身影越来越渺小,最后终于消失在了天边。
慧安仰着脸,勾起唇角瞧着,待它们消失,这才侧脸瞧向身旁的关元鹤,笑了笑,道:“你多保重,我……等你回来。”
慧安回到花厅时,却没看到端宁公主,慧安心知她是离开了,便撇了撇嘴,将方才的事抛开不提。
方才宫女来报说是公主劳累,已回宫,童氏见慧安迟迟不回便有些担心,如今瞧她面色如常,这才笑着叫慧安带了各府的小姐们到园子里作耍。小姐们早已坐的无趣,见慧安招呼大家一起去园子里,便纷纷起身。
凤阳侯府是前朝富商的宅邸,虽比不得关府、鼎北王府这样的人家,但也是有几处好风景的。特别是侯府的花园,假山异石、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也是应有尽有,布局巧妙。
今儿侯府设宴慧安早在园子中做了准备,园中最大的暖亭中拼了好几张桌子,弄出来一个八尺来长的大平台,上面堆满了点心果品,花酒果浆,以便客人随意取用。
而暖亭四周更是射了不少玩乐物件,投壶用的箭支,毽子,围棋,拼板以及九连环等物。暖亭附近的亭子、水榭中都准备了吃食,早燃了炭盆,全部哄得暖暖的。
小姐们在花厅已被拘了半天,这会子却是自在,慧安只道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她们便三五成群地自去寻乐子,或是几人一起投壶作比,或是踢起毽子,下起棋来,有那不想玩游戏的便和相熟的小姐一起围着聊天玩闹,一时间院中倒是极为热闹。
慧安和文景心、聂霜霜几个入了亭子,聊了一会子也玩起了覆射,因几人有意要闹慧安,倒是叫她多吃了两杯酒。没一会慧安便目光氤氲,两颊飞红,瞧着却是要醉。她连连摆手,笑着道:“今儿是我的生辰,你们这几个坏心眼儿的却合起伙来欺负人,我是不能吃了,再多吃两杯指定要趴下。我得去那亭子边儿吹吹风,你们且玩。”
说起她便扶着冬儿的手起了身,移步到亭子边的栏杆上坐下,那边文景心和谢云芝打趣了慧安两句便也自行玩闹了起来,倒是聂霜霜笑着和文景玉说了两句,便也起身到了亭边,在慧安身边坐下,拉了慧安的手,道。
“上元节那日你救了我,我却一直没能来亲自谢谢你,今儿是你生辰,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荷包和这方手帕是我新绣的,你拿着玩儿,却别嫌弃。”
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藕荷色的荷包来,上面绣着四季斑斓花鸟鱼虫,瞧着甚是精致,而那一方帕子却是双面绣,一面绣两只翩飞的蝴蝶,另一面却是一支红梅。两样东西虽都不特别,但做工却极为精细,无论配色还是花样,瞧着都极新颖,慧安一瞧便极喜欢。
她捧着那荷包嗅了嗅,只觉一股清香扑鼻,似是杏花香气,便听聂霜霜笑道:“这荷包里的香料是我自己无事时配着玩的,你若不喜欢换了便是。”
慧安忙做一笑,拉住聂霜霜的手道:“谁说我不喜欢了,这香闻着清新又雅致,极是好闻。聂姐姐送的东西自都是好的,我可得快些藏起来,省的被景心那贼的抢走了。”
那日上元节后聂霜霜的母亲永宁侯夫人倒是亲自来侯府感谢过慧安,只聂霜霜因伤了腿一直在府中修养,慧安本还说去瞧她,谁知又遇关府来定亲,后又忙宴客的事儿倒是没能去成。她此刻由不得拉住聂霜霜又询问了她的腿可是好了,两人随意聊了两句,便见聂霜霜目光微微闪动了下,面颊微红着压低声音,道。
“你可能也听说了,母亲最近正在为我说亲……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又怕唐突……”
她说着声音已是低了下去,似不好开口,只慧安听着又岂会不知她想问什么,当即便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聂姐姐,我和景心一直亲如姐妹,我家中的事情大概你也洞察了一些。景心和文二公子兄妹感情甚好,文二公子只怕也知道些我家中之事,故而便对我产生了一些怜悯之心。聂姐姐,文二公子是个好人,你和他家世相当,郎才女貌,你是才女他是才子,正是天生的一对,将来成就了好事,也可以日日琴瑟和鸣。你既有心与他,又为何要顾念其它,患得患失的?聂姐姐,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行事也洒脱,瞧事情也比我透彻,怎就看不明白文二公子对我只是一时不悟?”
聂霜霜闻言瞧着慧安清亮净透的双眸,却是面颊绯红笑了起来,握着慧安的手,道:“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一番话,如此我便再无顾虑了。你说的对,我自小就极有主意,也从不妄自菲薄,我也相信他早晚有一日心中只会装着我。”
慧安却是扑哧一笑,瞧着聂霜霜眨巴了两下眼睛,道:“我一向自诩面皮厚,今儿才知原和聂姐姐作比,我这面皮算是那薄的了呢。”
聂霜霜见她笑话自己,倒是也跟着一笑,眉宇间却是较之方才飞扬了许多,慧安瞧着她,又看了看那边正与谢云芝说笑的文景心,道:“我倒羡慕你,将来嫁了王府还有景心这个小姑子护着你,与你作伴。文老太君和王妃都是极好相处的人,将来你嫁入王府定然是享不尽的福气。”
她说着目光不自觉瞧向亭外,那边关家姐妹正和鲁国公家的两位小姐一起玩投壶,笑的极为开怀的模样。想着方才在花厅,那三位姑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模样,慧安微微蹙了下眉。
聂霜霜随着她的目光瞧过去,笑着道:“关家这几个姑娘,那关礼洁只怕不好相处,关礼珍却是个单纯性子,只要你对她好,早晚她会感受到的。至于那关礼彦,不过是个庶女,又已到了婚嫁年纪,只怕你尚未过府,她便要先嫁出去了。你嫁过去,崔氏非是正经婆婆。定国夫人极宠溺关将军,你是关将军亲自选的可意人儿,定国夫人没有不护着疼着的道理。”
聂霜霜说着瞧了眼慧安,凑近她道:“你啊,只需笼住关将军的心,其他的,管他是牛鬼还是蛇神,自有人护着你,还怕谁委屈了你不成?”
慧安听她打趣自己,抡起拳头便去打她,聂霜霜自是忙起身躲避,慧安站起来去追她,刚起身却酒水上头,身体一摇便要倒下,倒是承影忙上前扶住慧安,道。
“姑娘怕是吃多了,要不奴婢扶姑娘去后头暖阁里休息下?”
聂霜霜见慧安靠在承影身上,浑身绵软,面颊通红,便也劝道:“你去歇会吧,一会子要散场,还得送人,有的忙呢。”
慧安闻言也不再坚持,点了头便扶着承影的手出了亭子,直往后面的暖阁而去。
暖阁中,承影扶慧安躺在软榻上,见她闭着眼睛,一副要睡着的摸样便道:“姑娘,您这会子还不能睡啊,奴婢去给您端碗醒酒汤来可好?”
慧安闻言,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瞧着承影揉着眉心,蹙眉问道:“冬儿几个还在忙?”
承影便答道:“冬儿姐姐回院子还没回来,夏儿和秋儿姐姐都在园子里代姑娘招呼小姐们呢,春儿姐姐被姑娘派了招待各府丫鬟婆子的差事,这会子只怕也脱身不了。若不然,奴婢先唤个小丫头进来陪着姑娘?”
慧安闻言便道:“算了,你去端醒酒汤便是,我这会子难受的不行,想眯一下大概也不会使唤人。”
承影见此,这才忙应了快步出了暖阁,慧安听到她脚步声远去,却是睁开微眯的眼,瞧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冷冷地勾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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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啊,这段又没写完…
明天收拾孙老头,厚着脸皮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