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铁蹄践踏在沼泽里的战马身上,飞快的跃过不大,但是也不小的沼泽地,朝着宽阔高地冲了过去。
马声长嘶,凄厉而铁血,在这一片美好的蓝天下,奏起血色的鸣唱。
没有人回头,也没有人尝试着慢一下,要是能够慢一下,那么就会发现身后早没了那野狼群的身影,早没了那笛声的吹奏。
冬天的气息随着阵阵的北风,从四周吹来,苍茫草原上,此风呼啸而来,天空万里无云,带起一地的荒凉和冷冽。
在这冷冽的寒风中,蕴藏起一地的肃杀。阳光闪烁,蓝天清风,血色草原。风起云涌,晴空蓝天下,蕴藏着一股杀机。
蒙毅等十万大军还在亡命奔逃,苍茫草原东南面上,蒙毅带着十万铁骑如飞一般冲过沼泽地,不敢做任何的停留,朝着西面的方向就奔了过去。
由于前锋阵营上的战马几乎少了一半多,基本上一匹战马上都乘坐两个人,满身污泥,一片狼狈。
蒙毅行军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如此的狼狈过,一身污秽就不说了,被人设计着逼着往陷进里钻,还明知道有可能有问题,却不得不钻进去,实在是窝火的很。
要知道,再完美的计划,再绝对的力量前都是不堪一击的,他再有心计,在绝对凶残的野狼面前,也只有逃的份。
“嘶……”一声战马的嘶吼,在他还没有苦笑出来的时候,骤然长啸起来,蒙毅顿时一惊,抬眼就朝前方发生异变的地方看去。
只见战马跳跃着,如发了疯的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起来,而越是乱跑就越是疯狂,马背上训练有素的兵士,居然没能控制住马匹的狂奔,只能任由它们瞬间四散而奔。
蒙毅顿时脸色一变,在任何的情况下他都不怕,但是如此四散而走,他的jūn_duì岂不是直接瓦解。
“给本……”骤然的大吼还没说出来,坐下的马匹突然也如发狂一般的长嘶跳跃了起来,那巨大的颠覆几乎要把他从马背上折腾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了,将军,地上有东西。”一直保护在他身边的上将军,突然大吼出声道。
蒙毅心下一凛,一眼扫见一被剧烈跳跃扔下马去的士兵,落地后身上瞬间多了几个窟窿,涓涓的鲜血流淌下来,蒙毅立刻明白过来,地上有埋伏的东西,有铁尖刺。
“该死的。”蒙毅一派儒雅的面上,第一次有了怒气的神色,如此连环埋伏,居然如此一环接着一环,真要他死在这里才甘心?
一边竭力控制着发疯的马匹,一边大吼道:“你们注……”
“嗖。”蒙毅大吼的话才出声,身旁不远处的高坡上,草地上,突然利箭破空,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射了过来。
黑黑的箭头,短小而精干,一排排连珠的朝着他们射来,那是机关,早就准备好的机关。
蒙毅脸色铁青,快速的拔剑击打朝着他射来的箭头,身旁一直把他护卫在中间,就算是脚下有尖刺,也没有离开他太远的贴身护卫,见此来不及护卫自己,齐齐拔剑迎上四周的利箭。
顷刻间,黑色的箭头如雨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蒙毅的jūn_duì射了过去。
但听嗖嗖之声破空而来,南岐国的jūn_duì瞬间大乱。
脚下有暗器,空中有利箭,顾此失彼,顾彼失此,战马长嘶,疯狂奔跑,箭头如雨,四射而来,天罗地,不外如此。
任凭他蒙毅计谋无双,今日遇见这样的状况,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高高的山坡后面,舞轻彤带着东陵的将士,不断的游离着,操控着那早就埋伏好的暗箭,不需要屈身与前去引发,只需要远远的拉扯那早就安排好的机关,隐藏在草丛中的利箭,自然会射过去,不求准头,不求方向,反正四面八方都是人,怎么射,怎么有。
战马狂奔,四散而走,蒙毅的十万大军尽皆在中央。
遣散了万千上万的野狼群,那个男子此时坐在白狼王的身上,手里拿着一只绿色的笛子,站在蒙毅的十万大军身后远远的高坡上,看着这一方天地间的一片狼藉和混乱。
“一环连一环,阡陌,你做得很好。”云阡陌点点头,抚摸着手中的玉笛。
舞轻彤等玩够了,才现身。一出现在蒙毅jūn_duì的前面,拦住了还在逃命,乱成不像样的南岐**队。众人一看到他,想到先前被他吸干了血的战士,不由害怕起来。
“给你们两条路,一,被吸成干尸,二,归降于东陵。”
话音一落,蒙毅便大吼道:“哼,本将军带领的jūn_duì除非是死,否则绝不会投降的。”
舞轻彤拍着手掌,笑道:“蒙将军真是好骨气,那么,就看你们的骨气能坚持多久。”话音一落,她面目凶狠,飞身而起,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他故技重施,又有许多将士都死去。原先还有很多的士兵有骨气,坚决不投降,但在舞轻彤的杀鸡儆猴下,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想想吧,若是你们投靠了东陵,东陵会给你们荣华富贵,可若是你们不识抬举,那你们家里的老母美妻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蒙毅看着面前的舞轻彤,他抽出腰间的剑,向天平举,大吼道:“你们别听她的,我们是战士,保家卫国的战士,以骨气为荣,以投降为耻,今天本将军就带你们冲阵杀敌!”说完,他便首当其冲,向舞轻彤杀去。
大将军首当其冲,却被舞轻彤一招毙命。一时,jūn_duì群龙无首。整个jūn_duì乱成一团。“哈哈哈,归顺东陵,你们就不会死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哈哈哈哈……”舞轻彤放肆地大笑着。
…………
夕阳缓缓的朝着地平线下沉落了下去,一没有有了太阳的照射,整个苍茫草原上,瞬间温度下降了不少,冷烈的北风呼呼吹过,居然如刀子般,割的人刺骨寒疼。
夕阳完全的落入了地平线,天,瞬间就黑了下来,空旷的草原上,寒风凌厉,那呼呼的声音犹如鬼哭狼嚎。
一天后。
南岐国的十万大军全部归降了叛贼,而大将军蒙毅,却被人杀死,尸骨被叛贼吊在城墙之上。皇上听此消息,又一次龙颜大怒,大将军蒙毅的尸骨被叛贼吊在城墙之上,寓意不言而喻。
“岂有此理,竟敢这样挑衅朕的龙威,来人,传朕旨意,拨三十万大军给杨将军,大将军之位便由他替代。三十万士兵,銭粮后备军备,一切补给,立刻从户部调出,七天之内,必须到东边关,违令者,斩!”
“是。”一个太监尖声尖语地应了一声。
“父皇,儿臣也想去边界助将军一臂之力。”太子跪在地上,诚恳地请求着皇上。
皇帝叹了口气,太子继续说着:“父皇,上阵杀敌乃是大丈夫所为,请父皇恩准儿臣。”
皇帝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你长大了,去吧,父皇恩准了。”
闻言,太子紧抿嘴角,低下头,“谢父皇恩准。”只是,欣慰的皇帝没看到太子眸底一闪而过的狠光。
“上将军。”
“臣在。”
“调军前往费城,不管战事如何,死活都不准出费城一步。”
费城,乃是通往南岐国都的最后一道大城,若费城破,南岐国都不日就会沦陷,这是要大将军死守费城,那怕战死杀场,也绝对不能丢了这道关口,未雨绸缪,按最不好的情况布局一切。
“左相。”
“臣在。”
“你与右相同掌朕的五万精锐之师,坐镇都城。”
“是。”
“吏部尚书……”
“兵部尚书……”
“厉亲王……”
“番郡王……”
夜色漆黑,寒风阵阵。
一道道命令飞快的从南岐皇宫发布了下去,朝着南岐国的四面八方骤射而出,本来静寂肃穆的南岐国都,在这一刻如一只沉睡的狮子,从久酣中清醒了过来,在一片狰狞的黑色下,站起了它的身子,开始挥舞着它的爪子,朝着天下开始哆嗦起来。
这乱世的风,在这一刻吹起来了。
腥风血雨的天下,将在不日来临。
天越发的寒冷了,好像不过一夜之间,那呼呼的北风从北方吹了过来,哈一口气出来,几乎都有了烟雾,苍茫草原上一片荒凉,枯黄的衰草已经全部枯萎,随着北风飞到了天尽头,只剩下一地的草根和着干巴巴的泥土。
叛贼原本有三十万大军,如今降服了十万大军,共有四十万大军,朝着南岐国国都步步紧逼。
三十万大军兵行神速,不过几日功夫就直逼到了南岐国边界,酝擎关,这酝擎关乃南岐东方边界的边卡,若是攻破酝擎关,那就是如打通了通往南岐内部的桥梁,南岐整个东西全部暴露在了敌人面前。
此时酝擎关内,杨将军和太子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星夜兼程开到,布在了整个酝擎关上。
由于杨虎本就坐镇南岐国东部边关,离此不过几十里,在接道楚云先一步的军情急报下,早先一步率军奔来,此时与舞轻彤率领的四十万大军,摇摇对上,避免了第一时间的失关可能。
此时,酝擎关主将军机室中一片严肃,身材魁梧,容貌刚硬的杨虎将军,满脸严肃的沉声道:“以叛贼的四十万大军,现下已经抵达酝擎关外三十里,按他们的速度,明日一早,定然会跟我们对上。”
“将军,以六十万对三十万,这仗……”
“这仗只许赢,不许输。”杨虎眉眼一冷,一眼扫过刚才发言的副将,打断他的话,无比铁血的一字一句道:“除非我们一个都不剩,否则,谁也别想过这酝擎关。”
座下几大副将对视一眼,坚定无比的重重点头,若他们丢了这酝擎关,打开了南岐国国土的口子,他们也无颜见南岐国后方的父老乡亲。
“将军,那这一仗怎么打?对方人太多了,老徐刚才担忧的也对,以三十万对六十万,我们不占胜场,而且听闻那叛贼也是行军布阵高手,不能小视。”
敌众我寡,武力不能硬拼,只能靠智谋,而对方是难缠之极的人物,这智谋上也并不占胜场,委实让人忧心。更恐怖的事,那叛贼不知练了什么邪门歪功,更是一招毙命。
而且,这消息来的太多匆忙了,现下他们才赶到酝擎关,叛贼就已经在三十里之外了,如何布置?如此对阵?就算他们是杀场老将了,也不得不心里没有底啊。
杨虎闻方眉眼一竖,冷眸一扫刚才说话的副将,沉声道:“你……”
“那又怎么样?”一声冷酷血腥之极的话声突然从门外传了过来,打断杨虎的话。
紧接着,紧闭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来人打开,一身红衣的泞碧,满身威严的大步走了进来。
“曲木泞碧?”那副将见识过泞碧的兵法权谋,一见泞碧居然来了,不由瞬间狂喜,唰的站了起来,他的心里比他们还要没有底,此时泞碧突然出现,不由他不狂喜起来。自己也听说了曲木泞碧与御慕庭闹翻的事,此时定是天助我也。
太子微眯着眼,看着泞碧道:“你来干什么?”
泞碧轻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