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突然觉得很暖,小东西的身子肉肉的,趴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他很陌生,却在脑中幻想过千遍万遍,若小玉还在,他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过来,到大爷这里来,给大爷看看,你那酒豆子长什么样?”君墨故作一脸慈爱,强行挤出一抹醉人的笑容,邪魅的眸子却无法遮盖他阴森的眸光。
娃子探出脑袋,弱弱的看了一眼君墨,吓得一头扎进卞城王的臂膀内,将那油纸包裹的酒豆子往卞城王怀里一塞,撒腿跑的像兔子一样,不到三息的功夫,就没入了绵绵小雪内,冲进了斜对面的酒庄里。
君墨贼笑,弄银子还不简单,说着起身,面前的篝火随着他的离开,灭了:“明日来找你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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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月国
天赐痴傻的蹲在溪流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肩膀微颤。
欢喜玩着袖管将天赐的里衣洗干净,用树条支起,搭在上头,血渍若隐若现,这已经是第三套里衣,全部沾满血渍,大哥身上的伤也接了甲子,只有极少部分每次换里衣的时候,还会站在衣服上,久久不肯愈合。
自从他醒来,除了更衣,便一直蹲在溪流边,不让人打搅,欢喜层试探的靠近,他已经被烈火灼化的皮肤,狰狞的紧绷在一起,唯独那双眸子,露出阴森恐怖的眸光,她分明看到了那眸子中的怨恨和绝望。
每日清晨便蹲在那里,似乎审视着一夜间有无好转的样子。
天赐,缓缓弹出手,摸了摸坑洼的脸,再看看这双手,已经被烧灼的漆黑一片,就像一只被人啃剩下的鸡爪子,双手的颤抖无法控制,他本打算今日边去龙月国取回古剑,可是,他迟迟没有动身,他的手,就连捡起一块石子,都难以握紧,更别提那重如千金的古剑。
抬眼看去,这一场又一场的浩劫,他终归是离复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娘亲的样子在他面前浮现,爷爷的样子在他梦里呈现,他们一遍一遍的叫嚣着,报仇,报仇,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孜孜不倦的流出鲜血,染红了他夜夜的梦。
“大哥,你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欢喜晒完衣衫,抬手在身上蹭了蹭,放下袖管,从怀里掏出一副铜质面具,五官凹凸,每一处都是她用石块小心翼翼的敲打,石头碎了,再寻一块,不知道砸烂了多少石块,终于,初步成型,再用剪影的砂砾抹平,整个铜质面具,还饶了一条金丝线,那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首饰了。
天赐目不转睛,依旧盯着双手,欢喜依着天赐蹲下来,将面具递给他:“好看吗?”
“啪……”天赐无情的将那面具打掉,落入溪水内,如一片树叶,在水面拍打了两下,悠然沉入水底:“你是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既然你也觉得我丑恶无比,那就赶紧走。”
咆哮声把欢喜吓了一跳,赶忙退后数步:“其实,其实……”
天赐猛然回眸,凶恶的眸子看着欢喜,欢喜猛然一哆嗦,将话咽了回去,弱弱的说道:“你,你不是要护送我去龙月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