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卫国给江西出省作战部队起的名字是“靖逆军”,和“讨逆军“或是”靖难军“都很像,一眼就能看出与他们的同盟关系。在确定广东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后,董卫国就在南昌发表讲话,称东南各省同气连枝,江西和浙江本来就是兄弟省份,而为大清讨伐叛逆更是臣子义不容辞的责任。动员完毕后,董卫国就命令靖逆军出发,向耿逆的福建发起攻势,赵天霸许诺若是江西出力,那论功行赏的时候就会考虑给董卫国一些闽西北的地盘补偿,当然有没有、有多少要根据出力大小来决定。
密切关注福建动静的郑经此时也做好了出征的准备,不过郑经打着的是明军的旗号,所以他不可能宣称耿精忠是需要讨伐的逆贼。所以郑经和马逢知、郑瓒绪他们一样,会打出援闽的旗号来——反正的耿精忠正受到清兵的围剿,所以同属明军的浙东军和台湾军当然要兵发福建支援耿精忠——就算耿精忠的失败无法挽回,至少要保证最多的府县依旧控制在明军手中嘛。
耿部和讨逆军、靖难军在绍兴周围发生激战的时候,东宁三声炮响,郑经命令陈永华这个他看得一清二楚的老实人留守台湾,负责帮他盯着这块根本之地,延平郡王本人领着刘国轩等将漂洋过海,大举援闽。
还是同一时刻,尚可喜和尚之信父子也基本商议确定了广东藩的出路和对策。当初两江战事方起时,尚之信就急不可待地要发动兵变把他父王软禁起来,然后高调反正一举杀入江西,但老谋深算的尚可喜压住了急躁的儿子,一直静观时局。
所以一直到蒋国柱、张朝先后兵败解散jūn_duì入川的消息传来,尚之信依旧没有发动政变,广东也没有反正重归大明。
“父王,董卫国起兵靖逆了,我们该怎么办?”得到江西的最新动向后,尚之信急不可待地来找尚可喜。在尚之信看来,他父亲那种一味的两面下注只会让尚藩失去最好的扩张良机:“父王,必须要下决心了,要是父王看到耿精忠,我们就反正攻入江西;要是父王不看好耿精忠,我们就要旗帜鲜明地出兵福建讨逆。”
“急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惶急怎么济得了大事。”尚可喜不满地斥责了儿子一声:“这些事为父早就知道了。”
作为两面下注这门技巧的宗师级人物,尚可喜不慌不忙地拿出来一批旗帜给儿子看,这些旗帜共分为三种,其中一种上写着“荡逆”的字样。
“兵凶战危,事关本藩前途,全族的生死安危,如何能去不顾一切地赌大小?而且你忘记了我们背后还有平西王了吗?除了平西王还有延平郡王,最近郑家的海船不断在本藩周围窥探,那郑经小儿难道会安什么好心吗?”尚可喜一边说,一边把第一种旗帜展示给儿子看:“还要继续观察一阵,才能知道该不该看好耿精忠,但最关键的是,除了该不该看好耿精忠,我们更要仔细斟酌该不该反正。现在局势尚未明朗,我们不能草率行事,而这面‘荡逆’的大旗,无论广东反正与否,都可能用得上。”
尚可喜的意思就是让尚之信先领兵去福建、广东、江西三省边境,如果耿精忠形势看好,而且明军势力大,那尚之信就应该果断打起明军旗帜,率兵杀入江西荡董卫国这个逆,至少先替广东把赣州拿下来再说;反之,若是清军势大,耿精忠节节败退,那尚之信就应该留在清廷这边,攻入福建去荡平耿精忠这个逆贼,把尚藩的势力发展到闽西南。
除了这面两用的“荡逆”军旗,尚可喜给他儿子准备的第二种军旗上写着“援赣”二字,见儿子面露不解之色,尚可喜就耐心地面授机宜:“或许耿精忠对董卫国会有优势,但总体来说还是清兵势大,那你就要打起这面旗帜来,以清军的身份杀入江西,从董卫国手里夺取领地。”
既然依旧是清军,那自然不能用“荡逆”而是“援赣”了。
而尚可喜给儿子准备的最后一面旗同样是“援闽”,在大形势有利于明军,而小形势不利于耿精忠的情况下,尚之信就需要战略上反正归明,战术上伙同董卫国攻打福建。尚可喜和郑经、赵天霸的选择不谋而合。
“为父必须要坐镇广州,以免给平西王或是延平郡王可趁之机。”尚可喜手下并没有一个人如同郑经的陈永华那样既有才干、又可以完全信任,所以尚可喜只能把见风转舵的权利交在了儿子手中。不过尚可喜思来想去,两面下注做到他这种地步也就是登峰造极、无懈可击了,在尚之信离开广州前,尚可喜再三叮咛:“先确定是清兵势大还是明军势大,然后再确定福建好打还是江西好取,然后酌情打出一面旗子来,千万不要心浮气躁、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