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的这种表现直接把顾京川气乐了，实在拿他没有办法。

顾京川知道沈琢在软件设计以及机械研发方面拥有着无穷的潜力，是个实打实的天才，所以他才拜托沈琢帮他研发他急需的一些器材和程序，谁知道沈琢竟然以身试险自己亲自尝试实验这些机器呢。

“沈琢，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危险？”顾京川没有疾声厉色，而是缓缓地温和地对沈琢说道。好吧，也不算十分的温和，平时顾京川可是不会直接叫沈琢全名的，一旦这么叫了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阿川。”沈琢偷偷瞄了一眼顾京川，之后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在外面威风八面，怎么看怎么有精英范儿的沈琢此时理亏得很，实在没办法直面顾京川严厉的眼神。“是你说这次研发的东西很重要，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

“我没有说这次的东西不重要，也没有说在研发期间就能让其他人知道……”伪少年望着可怜兮兮的沈小琢，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用手抬起了沈琢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可是，沈琢，这都不是你以身犯险的理由，其实你可以将问题告诉我，让我来解决的。”

沈琢眼睛闪了闪，“我怕你自己去试没研发好的机器……”

顾京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琢给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理由，不过下一刻他的心脏就已经被温柔充满了。某些时候霸气到连他也要甘拜下风的沈琢却全心全意地在为他着想，尽管有的时候这些担心是没必要的，可是还有什么比恋人担心自己更让人窝心呢。

“沈琢，你都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保密测试协议吗？”顾京川笑了笑，直接看到了沈琢呆住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是有保密测试协议这种东西的，虽然研发的时候越少人知道真实情况越好，可是到了测试的时期，只要让测试者签订协议就可以保护大部分内容了，毕竟都研发到这种地步了，哪怕内容泄露出去一些，其他的公司也不可能追上来了，我们还用得着担心吗？”顾京川微笑着说道。

对于理科成绩好得一塌糊涂，文科成绩完全不行的沈琢来说，协议这类的东西根本就没在他脑海中占据过一丝记忆……他能说他忘记还有这种东西了吗？

如果可能，沈琢简直想要学习地球上的特有生物——鸵鸟——一样，将头埋到沙丘里面，可惜他是人，这里也没有沙丘可以让他躲。所以沈琢只能将脸埋到沙发的靠包里面，装作没听到顾京川的话。

看着沈琢越来越有“人气儿”的反应，顾京川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笑了好几分钟才记得将沈琢从靠包里拯救出来，免得他把自己憋坏了。“呵……嗯，呵呵，我们还是先看仪器的性能吧。”看着耳尖都红了的沈琢，顾京川勉强收回了笑容，找到了另一个话题。

顾京川想要让沈琢研发的东西其实是在他的噩梦中真是存在过的一种科技产物——虚拟现实科技。

早在地球历时期，人类就已经在研究虚拟现实科技了，而且创造出了许多有趣的技术，可是这些技术都存在着种种问题。

人们渴望着通过电脑或者星脑感受到虚拟的世界，最先被解决的就是视觉的问题。人们发明了连接头盔或者其他的特殊眼镜，通过视差来产生立体感，产生了真实的距离感和空间感。但是这种技术也是有问题的，无论是多么高明的科技都没办法改变一个问题——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因为基因以及基因表达的问题，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完全相同的人，哪怕双生子之间的差距也是相当大的。每个人的眼睛都有轻微的误差，而任何一个误差都会影响到他们的视觉感官差别。机器虽然能调整误差，将误差降低到最小，但是真实感官和虚拟设置到底是不同的，人类还是会产生不自然的感觉，知道自己并没有处于现实，下意识的排斥着虚拟的感觉。

视觉有问题，听觉同样有问题，自然声和仪器播放的声音也是有差距的，这样的差距只能尽量缩小，不能完全消失，如果视觉或者听觉只有一方拥有误差，那么还能勉强被使用者忽视，可是两方面都出现了问题，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而会让挑剔的宇宙历人类觉得忍无可忍。

好吧，视觉触觉还算是好解决的问题，最麻烦的就是感觉反馈方面的技术。确实，早在地球历时代就已经有能够虚拟触觉的手套了，到了宇宙历时代，甚至有人发明出了能够感觉到细微触觉痛觉味觉温觉这一类感觉的仪器，可以说相当进步了，但是依然还存在着没办法被破解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在于如何让感觉更加真实，而在于如何抵御这种真实。

很多人都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人被告知将要被处以死刑，死刑执行的方法就是用针扎破他的血管，让他的血液流空。这个人被蒙上了眼睛，然后就感觉到身上一疼，接着就听到了液体一滴一滴流入铁桶的声音。很快这个人就死去了，可是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伤痕，针根本就没有扎破他的血管，那些液体滴落的声音是水声而不是血流下的声音，他其实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但他就是死了。

感觉其实是一个可以杀人伤人的利器。人感觉到自己失去了肢体，那么很可能他就再也没办法控制“失去的”肢体了，人感觉自己将会死亡，那么他就真的会死亡。思想的力量可怕到惊人，那么如果人类真的觉得自己在虚拟世界收到了损伤，这些损伤会不会同样损伤到现实世界的他呢？显然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