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教宗陛下微微扬起下巴,半垂着眼皮子,皮笑肉不笑地道,“美得你,就算是狐狸精,那也是公的。”
叶少卿的内心纠结无比,还在垂死挣扎,义正言辞地谴责:“可我又不是母狐狸!我们都是男人,还是师徒,何况你还是教宗,简直集禁忌于一身,无论怎么想也没可能在一起啊,万一被人发现了,难道你想被绑上刑罚架烧死吗?”
夜铮安抚地拍了拍爱徒的脑袋,安慰道:“你想太多了,谁敢烧死我?而且最初教廷建立时,第一任教宗大人就是跟男人相恋的,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没什么问题。”
叶少卿目瞪口呆:“不是很懂你们教廷……”
夜铮一本正经地道:“是你思想太老旧了,明明年纪轻轻,大街上随便找来一个老大爷,思想都比你开明。”
叶少卿:“……不是很懂这个世界……”
夜铮展臂亲昵地拥住他,下巴搁在肩窝间,鼻息肆无忌惮地扑在□□在外的皮肤上,胸腔震颤着发出一声轻笑:“感受到为师的拳拳爱意了吗?”
叶少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热情地示爱,哦不,是被一只公狐狸精。
他脸上有些僵硬,心绪波涛起伏,感动、惊讶、疑惑,还有悄然窜起的欢喜和满足,一经发芽便如春草一样疯长,即便他不太愿意承认。
深吸一口气,叶少卿忧郁地望着雾气蒙蒙的白雾,道:“我的理想对象应该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孩子,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每天小鸟依人地靠在我肩头……”
他默默低头,看见美丽但并不温柔的公狐狸精,姿态暧昧地伏在他胸口,无时无刻不往外散发着荷尔蒙,别说可爱的孩子了,就连个狐狸崽都下不了一只。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叶少卿一脸生无可恋地陷入了人生的长考,努力回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知何时,雪已停歇,留下一层薄薄的银白色绒毯,盖在大地之上。今夜注定是个团圆之夜。
房中只开了一盏夜灯,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照亮了温常言半张脸,暂时褪去了平日里的死板和严肃,被灯光柔和了眉眼。
湛蓝色的纽扣里传出温青泽欣喜若狂的声音:“常言,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万幸你还活着!”
“是的,大哥。”温常言感慨地叹了口气,两个兄弟此刻分隔不远万里,被一颗小小的纽扣维系在一起,纵使十数年未见,也在此时心意相通。
“三弟呢?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当年你们失踪后遭遇了什么?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跟少卿在一起?”温青泽的语气激动而急切,一点都不像平时温吞如水的模样。
温常言眼神微微一暗,哑着声道:“你附在纽扣上的精神力所剩不多了,我长话短说,当年家乡失陷,我跟三弟跟着逃难的人潮往东走,沿途都是流亡的难民,没有食物,连树皮都啃完了,有天夜里,我发现三弟不见了,我去找他,却发现……”
温青泽兴奋的心情犹如泼了几盆冷水,瞬间凝固下来,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接着说。”
“发现一口破锅,里面有一截孩童的断手……”叙说的声音越见低沉,温常言干涩的嗓音毫无起伏地道,“接着,那些人还用饿狼一样的眼光看我,我那时伤心极了,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他们打倒,逃走了,随后,我被帝都一个好心人家收养,活了下去,现在加入了教廷骑士军。”
长久的沉默后,温青泽沉声道:“你真的确定那是三弟?”
“不,我不确定。”温常言突然提高了音调,像是在安慰哥哥,又似在安慰自己,“那个孩子我也不知道是谁,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和三弟,可是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我原本已经快要放弃希望,但是今晚,神明似乎听见了我的愿望。”
温青泽平静而坚定地道:“我们兄弟会团聚的……”
他的话音未落,纽扣上最后一丝蓝色终于彻底湮灭在空气中,彻底失去了光泽,再无声息。
“希望如此——”温常言注视着这枚普普通通的纽扣,慢慢眯起双眼,喃喃自语着,“教宗陛下,您的弟子,莫非真的是神明的使者吗……”
时已入深夜,纵是温泉的热气也防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意。
叶少卿还在发呆,夜铮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满地道:“想什么呢,泡傻了吗?”
叶少卿凉凉地瞅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抱着我不放。回房间去吧,再泡下去皮都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