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家祭司们下达封口令后,这场诸事不顺的生日舞会终于在一片喧嚣声中,提前宣告了结束。
宝物库的入口换了一批心腹之人修葺驻守,周围再无闲杂人等,叶少卿这才将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怀灵。
“原来如此,他二人今夜不请自来,我早该猜到他们别有目的,绝不会是真心只为给我师妹庆生,或者恶心一下我这么简单。”
怀灵查看了容达的尸体,吩咐齐栾隐蔽地处理掉,收拾干净散落的毒针以及打斗的痕迹,又亲自去每个密室内检查数遍,好在一切安全,没出什么岔子。
“可惜了那个倒霉的护卫和几只异兽,凭白丢了性命。”怀灵眯着眼冷冷地道,“我东区的人不能白死,这笔账早晚要跟李茂好生清算清算。”
叶少卿淡声道:“再过几天就就是继任会议了,他们不确定珍稀异兽的真假,今夜不惜冒着风险也要来除掉隐患,恐怕是心虚,没有底气吧。”
“不错。”怀灵颔首道,“事到如今,就看谁技高一筹了。没想到城主已经倒向了大主教和李茂那边,也不知道大主教给了那老家伙多少好处。幸好我这边,有你和齐栾帮我,今晚若不是你,这个月来做付出的一切心血,还真有可能全都白费了。多谢你。”
叶少卿道:“受人之托,自然忠人之事,况且我还有报酬没拿到手,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这家伙当日杀我未遂,今日死在我灵兽手中,只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怨不得别人。”
怀灵沉默一阵,突然苦笑道:“我还得回去安慰长缨,好好的生日舞会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始料未及的事,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还有,跟你跳舞的那个女子,她究竟是……?”
叶少卿抿了抿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淡淡道:“她叫真夜,一个普通朋友。”
“抱歉,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乱牵红线,长缨那儿我会跟她解释的。”怀灵促狭地笑了笑,“不过,普通朋友会从另外一位女士身边当众抢走舞伴吗?”
叶少卿脸不红气不喘地耸了耸肩,道:“谁知道,也许她暗恋我已久吧。”
走在一旁的白狐,突然抬眼,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毛茸茸的耳朵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处理完所有事情回到卧室,已至深夜。
草草洗完澡,叶少卿擦净头发,一头栽倒在床上,沾上枕头的一瞬间,汹涌而至的睡意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他迷迷糊糊闭上眼,说了句晚安,被子都懒得盖,便响应周公的召唤,立刻进入了梦乡。
狐狸卧在他身侧,小叽在床边飞来飞去,抓心挠肝地企图靠近,被夜铮后脚一蹬,就滴溜溜滚到地上,啜泣着趴回了自己角落,咬着爪子满脸地怨念。
“嗷……”人家也想要和主人一起困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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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月光安静地铺在床沿一角,照亮了叶少卿露在外面的一双脚,还有床头柜上那只银制面具。
夜铮叼来被子给他盖上,接着身形一矮,贴着他的胸膛,钻到臂弯里去,自觉自发地充当起大型毛绒抱枕。
就像每个被他抱在怀中入眠的夜晚一样。
这张床的底下,屯放着舞会上那件保守的蓬裙,虽然模样老旧了些,尺寸紧窄了些,款式俗气了些,好歹能遮住尾巴和喉结,稍微变化一下音色,这小混蛋就被骗了过去。
想起舞会上,叶少卿姑且称得上震惊的表情,夜铮禁不住勾了勾嘴角,凑近过去,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说来也怪,狐狸模样的时候,它有些嫉妒人形女装的自己,等穿了女装,被他用陌生甚至警惕怀疑的目光注视的之时,又觉得待遇还不如做回狐狸。
可惜,现在还不是恢复人形的时候……
夜铮凝视着叶少卿沉静的睡脸,眸光微微闪动,它微凉的狐嘴轻轻贴到对方嘴唇上,额心那痕金焰在夜色里显现出朦胧的光晕。
圣光同源,夜铮依靠两人曾经建立起的亲密联系,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制造的幻境,融合到叶少卿的梦境之中。
叶少卿睡得很沉,很安稳,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在一次探险旅行途经的海滩边,惬意地晒着日光浴。
直到一双白皙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他才惊觉自己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丝绸般的银发,流水一样自背后倾泻下来,叶少卿的手指穿过长发,抬起对方的脸,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俊颜。
那人穿着肃穆素雅的祭司服,领口却滑落至肩膀,露出引人遐想的锁骨,眼尾微微上挑,殷红的薄唇似笑非笑,将该有的高贵禁欲气息破坏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