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忧一把拍开他的手,见拍不掉,索性也就随他去了。恰逢夏嫦月那边闹得正在兴头上,夏无忧也就闭了嘴,闲闲看着那边的情形。
夏嫦月大概也是豁出去了,梳理精致的鬓发早就散乱了开来,一袭华服也似乎沾染上了污渍。可这仍旧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给她增添了一抹楚楚可怜之色。
“我的金镯子,我方才还放在这里的,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夏嫦月慌乱地四处转着,似乎是慌了手脚。
夏安皱着眉看着眼前形容狼狈的女儿,虽然心中对她们突然出现这里感到不悦,但是面对此版形状的女儿,心中却也升起了一抹担忧。
夏安拉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夏嫦月,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刚一见到夏安,夏嫦月的眼中便盈上一层水雾,美丽的杏眼眨了眨,委屈道:“爹爹,是祖母给我的那只金镯子,我怎么找不到了……”
“是不是落在家里忘了拿了?”夏安见她落泪,心中有些不忍,却还是沉着脸训斥道,“好好的镯子,要么戴着,要么就好好收起来,现在怎么就弄丢了?”
“侯爷你先别生气。”秦香雪在一旁见状,忙出来打圆场,安抚地拍了拍夏安的肩膀,劝道,“月儿本是想着戴的,但又怕人多冲撞了,弄坏了镯子。所以才收了起来。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片孝心罢了。”
夏嫦月早已经是梨花带雨,含羞带怯地问道:“娘……这可怎么办?我回去了可要怎么给祖母交代?”
一边说着,她一边揩了揩眼角,一颦一簇间都似乎拿捏了准确。既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算计着怎样哭好看……夏无忧嘲讽地笑,手指捏了捏明月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明月小声道:“小姐,幸好有你在,咱们才没有……”
夏无忧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明月去看夏嫦月那边。那边夏嫦月果然已经将话头往夏无忧身上转了——
秦香雪佯装关切地问道:“你先别着急,仔细地想想,是不是去了哪儿给弄丢了?”
夏嫦月闻言果然止住了哭声,回想了片刻,抽抽噎噎地回应道:“我自从来了宴会,便一直跟娘坐在一起,万没有到处走动……就算要掉也该掉落在这附近啊?”
“你先别慌,我帮你到处找找。”秦香雪转身就开始在四周寻找起来,口中还催促一旁的丫鬟。“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递帮小姐找找?!”
那丫鬟垂着头找了片刻,泄气地塌了塌肩膀,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怯怯地小声:“小姐,会不会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小姐,所以……”
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往人群中的夏无忧扫过来。
夏嫦月恍然想起了什么,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幽幽的目光也瞟向了夏无忧:“我今日来,除了娘亲,就只跟无忧姐姐说过话……”
秦香雪闻言果然配合地转头,面上的表情满是关切:“无忧,你可看见了你妹妹的镯子?”
夏无忧早在对方将矛头对上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敛去了脸上的笑容,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干脆道:“没有。”
简洁而利落的话,明显出乎了夏嫦月的预料。按照夏无忧那个骄傲的性子,不是在听到自己诬陷她之后立刻就出口驳斥么?
这样她们才好趁机装成弱者,博取众人的同情啊……
刚开始的怔愣过后,夏嫦月很快就调整了面上的表情,低垂着眼睫,小声道:“姐姐,你再仔细想想,就是那只你求了祖母好久祖母都没有给你的金镯子,面上镂空刻着一只彩凤……”
今日来到这宫宴上的,都是王孙贵胄,官场上的人精。剩下的话夏嫦月虽然并未说出口,可话中的深意,在场的人又有谁听不出来?有些人瞧向夏无忧的目光立马就变了。
夏无忧却是耐心地听了她说完,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奇道:“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求过祖母的金镯子?”
顿了顿,她才像是明白了什么,面容上也显现出了几分怒色:“妹妹,话可不要乱说!”
一瞧夏无忧这恼羞成怒的表情,在场的众人都微微地摇头,对事情的始末差不多也能够猜出来一些。
这位夏家的嫡女怕是被人算计了。不过这孩子也是有些沉不住气,居然轻易就被激怒了。还是她的那位妹妹有些手段,瞧瞧那哭泣的小脸,真真是我见犹怜啊。
心中这般想着,可在场众人再瞧向夏嫦月的目光却隐隐有些鄙夷。用这样的手段陷害胞姐,也只有秦香雪那样不入流的姨娘才能教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