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嫦月手指攥紧,指甲嵌进了肉里,她极力镇静道:“爹爹,这也正是夏无忧的阴险之处了。她拿准了皇上会帮她,便随便串通了一个侍卫,将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这样就能置我于死地了!”
秦香雪虽然没有看见那纸上的内容,但到了这时也意识到怕是事情败露了,连忙帮着夏嫦月说话:“老爷,月儿虽然任性了些,却并不会做出这种狠毒之事。何况这次是在皇宫,她就算在顽劣,也会收敛性子。你怕是错怪月儿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之下,夏安原本暴怒的心情此刻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儿,见她神色之间满是委屈,却没有一丝的慌乱。难道说,真的错怪她了?
夏安皱眉道:“你当真没做过此事?可为何无忧要陷害与你?”
一见到夏安这副神色,夏嫦月心中一喜。夏安怕是已经相信一半了!夏嫦月越发做出委屈的样子,撇嘴道:“我当真是没有做过!爹爹为什么不相信我!”
秦香雪帮腔道:“侯爷你也知道,无忧一向对月儿有些意见。先前她没有百花宴的帖子,还是月儿帮她弄到的,月儿又怎么会害她呢?”
夏安也知道夏无忧之所以能够去百花宴,的确是夏嫦月帮的忙,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心中还是有几分犹豫。毕竟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事情,连皇上都亲自过问,总不会是胡乱编造。
正在夏安犹豫不决之际,一道清越的嗓音遥遥响起——
“我倒是没有想到,妹妹的口才竟然如此之好,像这般颠倒黑白之话说起来竟然也毫不脸红呢!”
话音刚落,夏无忧窈窕纤细的身影便踏过门槛,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淡淡撩了撩唇,夏无忧幽幽道:“无忧给爹爹请安。”
夏安却没有心思听她的问候,皱眉道:“你怎的来了?”
我怎的来了?我若是不来你就将这件事大而化之了!夏无忧心中冷笑。夏安这个人果然不能够信任。连皇上的威胁都敢无视,她能说他的胆子真的很大么?!
“听说爹爹刚下朝回来,无忧便过来请安,却没有想到居然听到这么一番话。”夏无忧将目光投向夏嫦月,浅浅笑道。“妹妹,你让爹爹莫要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难道就要让他听你的一面之词么?”
夏嫦月敛起眼中的怨恨之光,转眼间便泪光盈盈道:“姐姐,知晓你心高气傲,不满我为你准备白花宴的帖子,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当这样诬赖我呀!”
夏无忧冷眼看着她表演,口中却柔声道:“姐姐怎么会不满呢?你能够给姐姐准备百花宴的帖子,还给姐姐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姐姐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不满?”
本以为夏无忧会出口反驳,却没有想到她竟然顺着自己的话说!夏嫦月一时之间有些怔愣,只怔怔地将夏无忧看着,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夏无忧也不在意,转过头来看向了夏安,疑惑道:“爹爹,有件事无忧有些不大明白。是何人告诉爹爹,妹妹要陷害我的呢?这分明是在离间我们姐妹的关系,其心有异呀!”
“混账!”夏安一听夏无忧这般大不敬的话,拍着桌子震怒道,“你这是说陛下挑拨离间你们的姐妹之情吗?!”
“陛下?”夏无忧惊讶地睁大了眼,似乎受到了惊吓,狐疑道,“可是陛下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
夏安闻言也有些丧气,陛下今日的态度太过反常,连他一时之间也猜不透:“我也不知,只是今日一早陛下便将我叫去了御书房,将这张罪状给了我看。我也才知晓有这件事情的!”
一说起这个,夏安的心头就是一阵烦躁。多少年了,陛下从未对他如此严厉过!都怪夏嫦月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想到这里,夏安看向夏嫦月的目光越发的不善了。
“哦,原来是这样呀。”夏无忧转了转水润的荻花眸,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既然夏安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人臣的身份,那她不介意帮他深刻地认识一下!
夏无忧幽幽地看着夏安,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爹爹,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的话,那便是圣旨,陛下的话我们做臣子的难道可以揣测么?”
夏安被她说的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无忧无辜地眨了眨眼,摊手道:“意思还不够简单么?陛下既然说出这番话了,爹爹就应该执行,而不是怀疑圣上话中的真假。不是么?”
是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说你有罪那你便是有罪!难道你还敢说皇上冤枉你了么?一时之间,夏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方才,差点就要怀疑皇上的话了!
见夏安面色煞白,夏无忧心中满意,嘴上却是再补上了一刀,轻声道:“或者说,爹爹想要抗旨不尊?”
大大的一个帽子扣了下来,这下就算是夏安想要偏袒夏嫦月,也是不可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