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与郭嘉机器抗衡的念头。在这个人治的大炎皇朝,与皇室合作,或者说忠于皇帝,就是正直正确。
有整个皇朝在她身后做后盾,她挺安心的。安全无虞,也挺好的。
至少能得一个寿终正寝,且活着时充实又自在,夫复何求,对吧?
至于嫁人,还是算了。
先不说她接受不了如今的早婚早育,女子十五及笄便开始嫁人生子,简直鲁莽得可怕。十五岁才是初中生好吗!
她当然愿意一拖再拖,拒绝作死。
再者,她也接受不了男权社会的三妻四妾多子多福。
特么的,男人在这里过得也太舒服了吧?七十老翁纳十七小妾,一树梨花压海棠还要大宴宾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呕心!
男人放着家里一群女人旱着,外宿青楼一掷千金,还得赞一声风流无双?呕心!
最丧气的是,你也不能对三从四德调教出来的女人有所期待。
好不容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不说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而变本加厉地往自己儿子庶子身边塞女人,以展示对孩子的关爱以及对家族香火的尽心。
甚至还有主动给丈夫张罗纳妾,抬举丫头做通房的,贤惠得叫人心塞。
尤其是这个华丽阴冷充斥着勾心斗角的皇宫,更是彻底磨灭了苏锦鸾对爱情的最后一丝幻想。
一生一世一双人?别搞笑了。在法定一夫一妻的现代都稀罕的梦,就不要在封建古代做了。
能不被物化,活得自主,已经很不容易。
苏锦鸾想得很明白,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她没有改天换地,一步跨入社会主义的能力与信心,便只能尽力挪腾,给自己挣一小片能畅快呼吸的空间。
当神女没什么不好,起码不用被逼嫁人。她对宅斗没兴趣。
当然,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非要灭绝人欲。
等她攒足了资本,差不多也到了人生的另一个崭新阶段,那么也不是不可以琢磨下,收几个面首,咳咳。
“主子脸怎么红了?可是屋里闷得慌?”
王芷细心地为她端来一杯绿茶,又将窗户敞开透气。
苏锦鸾脸上微微发烫,遮掩地接过茶水喝一大口。
噫,她好歹是十八成年的芯子,以前囿于体弱不敢动妄念,清心寡欲得比尼姑还正经,看见周围同学一对一对谈恋爱,也只好生生压下举火把的念头,权当看不见奉陪荷尔蒙造就的粉红泡泡满天飞。
但她如今不同了!
她穿书了!
再没有身体上的毛病,周遭也没认识的熟人,她再有钱有势一点,是不是可以小小的,不伤害其他人的,小心谨慎地,放纵自己一把?
嘿嘿嘿。
苏锦鸾斗志昂扬地一拨楞脑袋,搁下茶杯挥手。
“咳咳,我没事。阿蓝你下去吧,我要接着忙了。”
王芷瞧着她脸颊红润干劲十足的小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轻手轻脚地退下。
她也想瞧瞧主子能折腾出个什么样来。
天下女子皆苦,便是她贵为琅琊王氏嫡女,不一样得为家族牺牲,卑躬屈膝进宫做一名宫女?
皇室与世家之间,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亲如手足。
而如她这般享受了出身带来的尊荣,便得拿下半辈子甚至儿女子孙的一生来还。
没人过问她的意愿,她便也只能认命。
可看见一个不认命的,她难免心生羡慕,想看这人,到底能博一个怎样的未来。
主子,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