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父亲多番探讨,留神打听,防备锦衣卫对苏府下黑手,无果。
本以为只是虚惊一场,不曾想又闹出这事情。
以妇孺为棋子咄咄相逼,锦衣卫行事一如既往得阴损!
苏慎之自认并非迂腐不化之徒,依旧对锦衣卫的做法不喜。
对元长庚这位故交之后,则是失望居多。
仇恨蒙蔽良知,想劝也难。
苏慎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只是腹诽一二便罢,他总得顾及祖母的心思。
祖母对元家愧疚颇深,执意要履行婚约,他也不好逆着;
可母亲的意思同样不好违逆。
长辈不睦,意见相左,为难的只是儿孙后辈。
苏慎之索性两不掺和,交给父亲居中调和。
如今元长庚弄出这一茬,倒也不全是坏事。
他既然自己择定那苏锦鸾,便将其认在苏家名下,既成全了祖母完成婚约的心愿,又满足了母亲护住妹妹不嫁锦衣卫的心思,一举两得。
以养女替嫁,也能理一理苏家与锦衣卫的关系,不远不近最好。
苏慎之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却不想完全依着元长庚的谋算,便想先叫苏瑾沫出面交好那苏锦鸾,争取主动。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苏锦鸾初初来京,足不出户,打探不出多少底细;
自家妹子虽日日在内院,他忙于功课差事,兄妹二人却也算不得亲近。
他虽不信祖母与母亲会将妹妹教得不懂礼数胆大妄为,但既然元长庚针对于她,编排出那些匪夷所思的理由,他总要先了解下,才好帮忙一一化解。
这事内情颇多曲折,他不愿过早惊动家中,便想着找妹妹身边的丫头来询问日常行止。
万万想不到,这丫头进来就跪喊救命!
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观其仆可知其主。
苏慎之不喜这丫头没规矩,是不是也意味着妹妹她御下不严?甚至性子便如母亲说的那般过于软弱良善?
这样的苏瑾沫,如何能做出那等恶事。
苏慎之心思灵敏,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等不来丫头回话,撩起眼皮看过去一眼。
碧丝背心被延年戳中之处隐隐作痛,又想起被小姐掐拧的痛楚,才停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哀哀仰头望着大公子,呜咽哭求:
“大公子,您,您把我调来清风苑伺候吧?”
苏慎之抬头,面色沉凝。
这是丫头心大了,想攀附主子?
可他若是要了妹妹身边伺候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为何不愿留在梧桐苑?”
碧丝泪眼朦胧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大公子,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好。
大公子甫一出生,便被老夫人抱走教养,三岁由老爷开蒙,每日里不是读书便是访友,从不经心这后宅事务。
娶的又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同样的目下无尘,公正识礼,从不曾听说会磋磨人。
能到大公子院里伺候,有这样省心的主母,日子当然好过。
可是,她要如何跟清风朗月一般的大公子说,她非要离开小姐身边的理由?
便是上回小姐生辰宴上惹祸,被罚去庄子上,也将原因瞒得死死的,只说是去礼佛。
大公子必定以为,小姐是个特别温柔娴熟的女子吧?
就如同外面传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