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静王府的车马才出城去。”侍卫的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赢素慢慢的睁了眼。
车厢里的一片昏暗,与外面的还未亮起来的天色一样。他好看的眼睛里闪着幽光,身子则随着的马车的行进有节奏的晃动着。
只是略一思索,赢素又闭上了眼睛,口中很轻的应了一声‘嗯’便没了声音。
静王府的人来了西厢村几次都没有见到娘子,依着静王的脾性,见不到岳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赢素勾起唇角无声的笑了,心里想道:若他出城真是去找我娘子的,此刻怕是正好遇上……只可惜啊,朕要去上早朝,否者这么好看的热闹定是要看看的……
……
岳西与赢素是一前一后出的门。本想赶早去趟慈县,没成想被这么一大早就被人堵在了家门口的道上!
小道尽头的马车横冲直撞地奔了过来,随在岳西马车两边的侍卫爆喝一声之后已经策马朝着对面的马车迎了上去,而她的马车已然停在了道边儿。
“怎么了?”没有自己的命令驭夫便径自将车停了下来一定是遇到了事情,并且岳西也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嘈杂的马蹄声。
“从村子外面来的马车与咱们的马车对上了。”驭夫紧握着长鞭眼睛盯着由远及近的马车不敢懈怠。
岳西撩了帘子从车上跳下。
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就是一条护城河,虽然道边种了不少树,可此时待在车里仍有被对方冲撞进河里的危险。她总不能在车上坐以待毙!
为静王赶车的驭夫根本没有想到那两名侍卫竟策马迎着自己跑了过来,惊慌中,他猛然看见了侍卫们手中执着的陌刀在黎明前最后的夜色里闪着银灰色的冷光!
这刀光让驭夫的身体都冷了起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驭夫对上了一名侍卫的眼睛,他浑身激灵了一下,脑子也好使起来,下意识的拼尽全力收拢了缰绳,拉车的马儿被扯得痛了张大了嘴怪叫出声,前蹄扬起只用两只后腿站了起来!
奔跑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的静王和管事毫无防备地被颠了起来,主仆二人同时趴在车厢里朝外扑了出去,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车门上!
驭夫吓坏了!愣了片刻之后才想起车里还坐着个王爷呢,他丢了缰绳掉下车手忙脚乱地怎么也打不开车厢上的小门了……
一名跟车的侍卫跳下马,快步走到马车前一把挥开乱成一团的驭夫随即推开了车门,车厢里歪戴着网巾的管事才把头顶门板的静王扶起来。
摔得眼冒金星的静王模模糊糊地看见车外面站了个人,再听见对方似乎是在叫自己‘王爷’,他迅速缓了过来,心里的火也随着脑门的抽痛越烧越旺,他两只手在身边划拉着,终于被他抓起一样东西来抬手就朝着那人影扔了过去:“要谋害本王是不是!找死!”
堵在车门前的侍卫身手不赖,一把又将驭夫薅了回来,瓷瓷实实地挨了一下子!
两边的侍卫对了面,手里都抄着家伙。
天色渐明,静王的侍卫眼神落在对方手中的兵刃上立时倒吸了口冷气:“王爷!”
“现在知道本王是王爷了?晚了!我告诉你们……”
“王爷,他们是宫里的!”驭夫低着头小声说道。
“嗯?”静王压下心头火车外看去,看见了一溜马屁股!
马车前被自己的侍卫挡了个严实,他什么也看不见,静王才要起身下车,才发现脚上少了一只鞋子:“鞋呢……”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爷。”驭夫双手将被他丢出去的绸缎鞋面木头底儿的鞋子递了进去。心道:这玩意挨一下还真疼!
“往边儿上让让!”伺候着静王穿鞋下车,管事站在车前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说道。
看着对面总算有了动静,岳西挑了下眉峰。
“是静王。”侍卫在她身后低声说道。
自己的侍卫分开立在了两边,静王朝着对方的侍卫望去,他的眼神先落到了侍卫手中所持的陌刀上。那刀身比寻常的陌刀稍短,而漆黑的刀柄上交叉缠着两道金丝。
一寸短一寸险,用这种兵器的人大多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交手便是搏命。
这样的陌刀正是皇宫大内的侍卫特有的兵器!
静王心里有数了……遇到正主了!
“怎么个意思啊?”静王的视线从刀柄望向了对面的马车,微亮的天光里,一袭黑衣的岳西显得脸色格外的白:“怎么连个会说话的人都没有……”
等了片刻,岳西并未回话。
“咳咳!”将手抵在唇上假模假式地咳嗽几声,静王开始思忖以什么口吻与对方说话。
这可是费思量的事儿。
瞅着对方那气势,若是上位者的姿态开口,弄不好两边真能动上手!
若是以平常的语气与之交谈,又怕对方以为自己怕了他。
就在静王为这个问题挠头的时候,岳西施施然走了过来。
离着老远她就初见静王的胸前杵着一长条黑乎乎的东西,这回走近了她才算看明白,原来这位竟是留了一把长的出乎想象的大胡子!
方才被逼停的马儿受了惊,虽然没有到发疯的地步却一直没有彻底的安静下来,它看着几个生人朝着自己越走越近不禁烦躁的甩了甩大马头,四只蹄子不安地来回抬起放下,口中发出低沉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