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声不响的盯着微微晃动的帘子,眼睛都不眨。
“记道儿?”韩阳春盯着她也看了好久,两个人乘了一辆马车,他舒舒服服的坐在铺了坐垫的凳子上,而岳西则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身子随着车子的行进而不时晃动下。
“我热!”岳西躺在车厢里翻眼往上看去,由下往上,正看见对方的两个大鼻孔!她马上错开了眼睛,心道:这角度不好,怎么瞅着他的脸那么长?瞅着我比我家宝气的驴脸还长!
一想到这里,岳西忽然愣住:我都好久没看见宝气了,记得最后一次做驴车是什么时候来的……
“忍忍吧,等到了地方就凉快了。”韩阳春从坐垫下面摸出一柄折扇来,慢悠悠地打开,弯着腰慢慢地给岳西扇着风:“你不讨厌我。”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个错觉了?”岳西马上回神儿,诧异地接口道。
“从第一次咱们见面我就知道,你并不讨厌我。”韩阳春面色柔和,话语轻柔,而岳西却听得毛骨悚然,精神紧张地盯着他,防备着他在车上对自己动手动脚。
“可哥哥为什么总是觉得你看我的时候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呢?”韩阳春果然朝着她伸了手,岳西马上往边上咕噜了下身子躲开了他的触碰:“干什么?!”她低声喝道。
“难不成过去我们就打过交道?”韩阳春的手还是伸了过去,从岳西的头上上捻起一根枯草,想来是躺在这车上才粘上的。
岳西看着他的手,心里淡淡的松了口气,觉着自己的表现有些过激了,这样是很容易激怒对方,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毕竟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车上,一旦韩阳春发了疯,那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哥哥不会碰你。”他用扇子挑起车窗上的帘子将手中的草棍儿扔了出去,岳西马上往外面扫了一眼,空中红霞一片,看着天色已到了傍晚时分。
“那是,我这幅尊容可入不了您的法眼,韩花朝可是大昭第一美人呢。”岳西违心地拍着对方的马屁,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韩阳春垂眼看着她,显然是不信这些话:“第一美人?月夕,你是瞧不起花朝的吧?不管怎么说,你是嫡她是庶,你看不起她也是正常。”
“没有。”岳西身子往车厢边上又靠了靠,让后背抵在车厢壁上,这样她被捆成一条虫子似的身子才能不随时滚来滚去的。
“没有吗?为兄却是不信。”韩阳春坐直了身子,也把后背抵在了车厢上,他眼神空洞地说道:“自古就是如此,不管是皇宫内院还是寻常百姓家里都是这样的,只有嫡子嫡女才是主子!”
“狗屁!”岳西不屑地接口道:“我确实看不惯韩花朝的白莲花绿茶婊做派,但这与她是不是庶女无关!”
“白莲花?绿茶婊?”韩阳春望向她,显然是没有听懂这句话。
岳西却并不打算多解释,而是接着自己的话说道:“天下芸芸众生,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蝇营狗苟的升斗小民都是如此,高贵的是灵魂,低贱的同样是灵魂。”
“韩花朝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在我眼中便是十足的看人下菜碟的贱人,这样的人如何让老子高看一眼?”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韩阳春接口道。
“是啊。”岳西满眼不屑地回道:“她早就知道赢素认错了人吧?还不是顶着老子的身份在赢素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认错人了……”韩阳春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难怪那天在御道街上赢素说了那么一番话,还吐了血……”
他扭头看向躺在脚下的岳西轻声问道:“你和赢素早就认识?”
岳西闭了眼,不准备与他继续这个话题。
那是韩月夕与赢素的回忆,她才不想与不相干的说呢。
“认错人了……认错人了……”韩阳春如着了魔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良久之后他才自言自语道:“他不过是认错了一个女人,而哥哥却被全天下的人都认错啊……”
“……”岳西仰着脸望向神神叨叨的他,越来越暗的车厢里,他那张英俊的面孔白的像纸!
“月夕……”韩阳春的声音如同飘飘渺渺的没有半分底气:“我看赢素与你看韩花朝是一样的厌恶!”
“他忍了七年,终于扳倒了明成,而本宫却直到现在都在忍呐……”
本宫?岳西心中诧异,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仰视着他。
“怎么?你不觉得惊奇吗?”韩阳春忽然俯身靠近她,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本宫是嫡子,赢素是庶子,我才是先皇立下的东宫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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