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子里的小子医术不行,等会儿咱少收点饭钱,让外面那个大夫给你把把脉,我看他生的体面,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
“嗯。”进门两年没给夫家添个一男半女,这都快成了女子的心病,见丈夫还肯拿了钱给自己医治,顿时心存感激,觉得自己是嫁对了人,手下干活也更有了力气。
在饭铺子里用了饭,大个儿还未回来,众人无所事事兼着无处可去,只能坐在铺子里继续等。
在里屋掌勺的男子见状忙陪着笑来求苏谨言,而苏谨言则扭头望向了岳西。
岳西临窗而坐,眼睛一直往外看着,口中却说:“你是大夫,看不看的自己说了算,甭看我。”
如此,苏谨言不好再推脱,让那女子在桌边坐下诊起脉来。
少顷,他收了手,对着面色紧张的男子说道:“尊夫人已然有孕,不过月份尚浅,脉象才出,好好养着吧。”
“啊?!”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男子没想到的,他呆了呆,又问道:“大夫,您没诊错?”
“……”苏谨言涵养好,但这样的言语还是让他心中不快,他转了身子朝着门口而坐,不再搭理那个男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与苏谨言同桌坐着的江岚可不干了,立时拍桌而起:“我相公的医术还用说吗……呕……”
一张嘴,话说了一半,江岚便便觉得一阵恶心,胃里泛酸,顿时两手捂住了嘴,生怕把才吃了东西在给人家吐桌子上。
“嗯?”苏谨言眼神飘忽了下,马上起身扶着江岚坐下,没等她坐好,他便已经抄起了她的手腕,片刻之后,他无限爱怜地望了紧张兮兮的江岚一眼,柔声说道:“你又要辛苦了,咱们的第二个孩子来了……”
“真的?!”江岚吃惊的放下了那只捂着嘴的手,也伸到他的面前,傻兮兮的说道:“你不会诊错了吧?再试试这只手……”
……
人才下了山,江岚便被诊出有了孕。
夫妻两个高兴之余,原本想跟着岳西出门四处逛逛的念头也只好打消。
“你们夫妻两个就去慈县铺子里住下吧,安心养着。”岳西给他们安排道。
晚上,大个领着几辆马车寻到了饭铺子,同行的还一对儿姓叶的。
叶勉程传了便服,一见到岳西便挑了大拇指:“岳公子,您厉害!”
“呵呵!”岳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把赢绯那个狗皮膏药甩了的事:“他没难为你吧?”
“没有。”叶勉程摇了头:“郡王爷一看岳公子没了踪影,便马上出去追了,这一追就到现在也没了人影儿。”
岳西又是抿嘴一笑,指着道上的一队车马问道:“知道根底儿?”
“知道。”叶勉程凑近岳西低声说道:“用不了多少钱,这伙子人都是镖师,是在帝都看大门的李捕头介绍的。”
“你还去了帝都?”岳西随口问道。
“去了。”叶勉程接着说道:“太平局不是丢了个小账房,我听我家师爷说了,就过去看看,怎么说也是咱自己的买卖。”
“辛苦!”小账房是个读书人,一直有志科举,就等着三年一次开科大考,现在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岳西心里总是怕他也遭了韩二的毒手。
“有消息吗?”
“没有。”叶勉程沉声道:“我和姓郑的一起找去了他家里,他爹娘只是着急,也不知道小账房去了哪儿。”
“报官了?”
“早报了!”
叶勉程说完顿了下,看了岳西一眼,随即闭了嘴。
岳西脑中却是一片清明:“我胖妹妹家里也去县衙报官了吧……”
叶勉程缓缓点了头,没言语。
“成了,你们回去吧,有郡王爷保着你们,我也算是放了心。”岳西挥手赶人:“兽医,好好照看着我家岚岚,铺子里的事情也要多用心。”
“嗯。”苏谨言赶紧应了,扶着还在和喜来说着话的江岚上了车。
一辆马车,一个驭夫两个镖师随行。
财神庙那伙子叫花子出身的人经年游荡,比不喜欢远离故土,因此王婶子和大个儿他们也跟着车回了慈县。
“就剩咱们几个了。”看了看身边留下要跟着自己去‘四处看看’的依旧是行宫里的那些人,岳西说道:“今儿晚上就在这里对付一宿,咱们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上路。”
七月初,天气还热,可若是往北走就会越走越冷,他们这些人在行宫里住了那么多年,都从心里腻烦透了那份冻的人没着没落的感觉,因此岳西当即改变了要去东夷看大草原的念头,改往南方去了。
十二个人,五辆车,漫无目的地上了路。除了岳西,其余的人都把脑袋凑向窗口,贪婪地望着外面的世界,唯恐自己一眨眼便错过了什么。
“没见过世面啊……”岳西的马车走在最后,她抬眼看了看也同样趴在窗户上的云画和霞染喜来,不着痕迹地摇了头,随即储留一下躺在了铺着厚厚褥子的车厢里,拖出放在座椅下的包袱摸索一阵,掏出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