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西喜欢干净利落,因此云画总是随手就把她房里打扫了,如今看她对着桌上的东西发了呆便以为主子是看着桌上的东西别扭了,云画赶紧解释道。
“不碍的。”岳西回了神儿:“我正琢磨着等开了春就下山看看,可暂时正是大雪封山的时候,外面的人进不来,咱们同样也出不去呢。”
“出不去就在这儿住着也挺好,这里自在。”霞染小声说道。
知道她们是在行宫里憋屈坏了,如今好不容易出了那个地方,虽然连华盖山都未离开,可大伙儿的心境终是变了。
岳西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言语。
天快亮的时候,她发了热,躺在烧的暖和的炕上还是冷的身子直颤。
大过年的,岳西不想败大家的性质,强自撑着等到大伙过来拜了年,她又无论老少地都发了红包,才一头栽倒在炕上。
“哎呦!都摸着烫手了!”云画摸了摸岳西的额头,对着站在炕前的几个女人说道。
“去叫苏大夫过来瞅瞅吧?”锦娘着急地说道:“定是昨晚上冻的。”
“别去……”岳西猫在两床被窝下仍觉得上牙与下牙直打架,说话都喷着热气:“那两人才成亲,正是老房子着火的时候,估计谁去叫们,苏兽医都得出来和他玩命!”
“你啊……”地上的站着的几个女人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可碍于身份也只是捂着嘴偷偷地笑了一阵:“都烧成这样了,还不忘排遣苏大夫。”
岳西躲在被窝里有气无力的吃吃笑了:“我就是小心眼儿,怎么地吧……”
“我去叫!”喜来沉着一张小脸往门口跑去:“我要和父亲说说,他都娶了一夜媳妇了,天都亮了还娶什么!”
“快拉住他!”岳西说话有气无力,只好对着已经跑到门口的喜来说道:“混小子,你可不能有了后爹忘了亲爹!”
喜来立在门后,被追过来的霞染拉住了:“快听你爹爹的话吧,你看看把她急的!”
小东西低了头,对着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蔫头耷脑地走了回来,默默地脱了鞋,回身爬上了炕,脱了身上的棉袍子,喜来只穿了贴身的里衣钻进了岳西的被窝:“爹爹抱着我吧,我火力壮,身子热……”
小东西温热的身子滚进自己的怀里,小小的一团,岳西还是觉出这孩子身子长了不少。
住进石头房子后,喜来还是和她住在一起,只是这炕很大,他也渐渐的大了,岳西坚决地不许这小子再钻自己的被窝。
“你们也回去歇着吧,厨房里不是有冻饺子吗,初一咱们就吃饺子,等我缓缓再做新的吃食。”岳西支起身子,对着一地的女人使了眼色。
“那你也歇着吧,过了晌午再不见起色,就得请苏大夫过来看看了。”程荣锦扶着褚慧慧出门的时候不忘嘱咐了霞染几句。
“知道了。”霞染忙点了头。
一屋子的人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了炕上躺着的两个人。
岳西伸手在喜来的肋骨上弹琴似的拨拉了几下,引得孩字在被窝里小鱼一样的拧着身子咧嘴笑了,她才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啦,不是和你亲爹混的挺好了,怎么又是这样了?”
喜来抿着嘴唇在被子里翻了身,像过去那样伸出胳膊来在岳西的颈下穿了过去,两只手搂住了她的脖子:“昨夜,我听见他们说话了……”
“你亲爹和你亲娘?”岳西狐疑地问道。
“嗯。”喜来阖下眼帘,闭了嘴。
“他们……在屋里干嘛呢?”想想这孩子可能听到的声音,岳西只觉得心里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
“打架。”喜来轻声说道:“他们在屋里打架,两人都累的够呛。”
“……”岳西眉心一跳心道:早知道前半夜睡觉后半夜去听妖精打架了……
“以后这种偷听的事儿可别干了!”想着自己的行为并未给小孩子树立了榜样,岳西在内心里做了一番并不深刻的检讨之后才对喜来说道:“这样不好。”
喜来的睫毛颤了颤才轻声说道:“我没想听,就是夜里起夜正好过去。”
“就听见我父亲对母亲说道:喜来现在成了大当家的儿子了,我看咱也别要他了,岚岚,你可要再给我生个贴心的闺女……”
喜来沉着嗓音在学苏谨言说的话,他学完便又成了哑巴,显见心里还在生着闷气。
岳西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到了门口:“云画。”她对着外面喊道:“去把苏大夫请来,就说喜来病了,请他过来把脉!”
“啊?喜来也病了?”云画马上在屋里应了:“我这就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