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雄犹豫了一下，畏缩着手轻轻抚上殷文文的头，像捋顺殷小动物炸开的毛一样缓缓地柔柔地摸着殷文文的头发。

殷文文脖子一扭，逃离了高建雄的手。她昂着头，不容置喙地说：“请回答我的问题。”

“你小时候，爸爸每次这样抚摸你的头，你都会咯咯地笑个不停。”高建雄宽阔的额头舒展，眼睛像注入了一缕阳光，明亮又温暖。他没有责怪殷文文，温和地笑道：“你一定不记得了，也是我犯糊涂，那么小的孩子能记得些什么呢。”

说罢他长吁了一口气，走到隔壁的房间拉开抽屉，拿起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递给殷文文。“这是你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殷文文拿着照片端详起来，照片上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儿，年轻的面孔和殷文文非常相似。殷文文捏着照片的手紧了紧，她在害怕，照片上的确是她的妈妈没错。她妈妈身旁的男人搂着她，一家人笑得非常开心。即使高建雄不再年轻，她也能依稀辨出他当年的模样。

“如果还不能证明的话，你的后背右边有一个红色心形的胎记，对不对？”

高建雄轻声问着，却十分笃定。他的话像一轮厉斧劈开了殷文文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顷刻就溃不成军。

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爸爸……在消失了二十年之后又重新出现。

但，殷文文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二十年的生活，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她感觉自己无从面对，她需要时间缓解缓解。

殷文文有些茫然。面对这个陌生又有着至亲关系的男人，她该说些什么？喊他爸爸，她无法开口。她是最有资格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抛弃她们母女的人，可是，殷文文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她也没什么心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