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镛回到航空学校后,立即召集相关飞行员和技师,将老袁的意思和大家一讲,个个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有人开口:
“校长,飞机上装大刀或铁钩,闻所未闻,为何如此异想天开?”
“你不知晓。”秦国镛摇着头说,“袁总理被东北革命党的飞艇搞怕了,只想找个能克制的东西,正好飞机也能上天,病急乱投医,就想到我们了。”
“校长,不是我长他人志气,飞艇如此庞然大物,谅一小小飞机何用?战而不胜,自取其辱罢了。”
“战而不胜,此其一罢了,纵然战而胜之,又能如何?”秦国镛不以为然。
“听校长言语,似乎话中有话,我等皆是校长一手栽培之人,受校长恩情极重,倘有心事,不妨对我等诉说一二。”
“各位以为袁总理为人如何?”
“袁总理现在权倾四野,操纵朝廷,自然是能干人物,过去袁总理办实业、练新军、修铁路、改官制,出力新政甚多,亦是有远见的人。”
“如此英雄人物,朝廷原先为何不用,非得情势危急时才用?”
“袁总理一贯主张速开国会,早定宪法,为朝廷权贵所嫉,手握北洋六镇,实有功高震主之嫌,故摄政王一上台,就着其开缺回籍,此人所共知之事,校长何故忘却?”
“那诸位以为关外秦时竹何等人物?”
“这个,我等没有接触过,不好妄加评论。”
“校长,某斗胆陈词,秦时竹起事奉天,兵不血刃而下陪都要地,数天内连下奉、吉、黑,山海关一战杀得新军溃不成军,孟恩远撤职查办,二十三镇撤销编制,此等人物,纵不在袁总理之上,也是袁总理的堪堪敌手。”
“此人比其余革命党如何?”
“胜其余诸人百倍,黎元洪仓促起事,湖北三镇已去一镇,情势岌岌可危;吴禄贞志大才疏,身首异处,让李纯率军破了山西;蓝天蔚素有威名,仍不免陷入重围,幸得东北救援方能全身而退;黄兴以暗杀暴动起家,现任总司令,屡战屡败;孙中山一文弱书生,又远在南洋,远水不解近火……”
“我率诸位去投那秦时竹如何?”秦国镛突然说,“我料袁总理必胜不得秦时竹,我等休要白白送命;倘袁总理真能胜得,亦不免‘鸟尽弓藏’之结局,我等岂可陪葬。”
“校长之言,发自肺腑,某皆以为然。共和革命,乃世界潮流,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大清不用贤良,不纳忠言,屡屡卖国求荣,气数已尽,我等保他何用?”
“校长言之有理,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我等愿听校长吩咐,弃暗投明。”
“愿随校长!”其余人纷纷表态。
“只是此去东北,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如何是好?”有人提到了实际问题。
“不碍事,不碍事。”听手下心腹愿意参加革命,秦国镛早已喜出望外,说真的,他倒真是想和飞艇较量较量,但还是要考虑到一个“义”字。这些飞行员、技师,都在国外受过教育,受欧风美雨熏陶,对革命多有同情,对封建**早有不满,平日里就闲话不断,秦国镛早已心知肚明。具体落实到事业上,由于清廷**无能,对航空学校也不予重视,经费、场地、人员都不能足额保证,使这些有满腔报国热情的青年才俊牢骚满腹,秦国镛刚才的话,似突然,实际上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很容易取得他们的共鸣。
“校长某非早已成竹在胸?”
“袁总理已答应在前线修一机场,我们可以在那里起飞,直奔东北革命军。”
“校长的话有理,既然是去投奔人家,两手空空面子上自然过不去,现有如此天赐良机,不妨就飞机飞过去当见面礼。”
“还有一架迅速修缮,到时候两人一架飞机,连技师和飞行员一起投奔革命军。” 秦国镛转眼又严肃说,“这是要杀头的重罪,如果你们贪图荣华富贵,今夜就可报官,我秦国镛绝不皱一下眉头。”
“校长说什么话?我等都是校长心腹,亦有冲天壮志,如此卑鄙勾当,不屑为尔,誓与校长同生死。”
“大事成已,你们几个千万注意保密,休要走漏半点风声。”
“是!”
曹锟接到袁世凯的命令,不敢怠慢,立即命令工兵营平整场地,前些日子吃了亏,这次他终于学乖了,晚上开工,天不亮就收工,并且覆盖其他东西掩盖,甚至为了吸引飞艇的注意力,特意在其他相隔老远的地方构筑假阵地,以便掩护真目标。第三镇三番五次地经历轰炸,也变得有些麻木,知道对抗是没有什么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飞艇出现时赶快找个隐蔽场所躲起来。每当飞艇出现后,有关“妖鸟”的咒骂声就不绝于耳。刘翼等人自然是听不见的,他们的轰炸,更象是例行公事,只以骚扰为目的,并没有使出全身力气。这也是陆尚荣的策略,山海关易守难攻,最好能吸引敌人主动前来进攻,以便杀伤和消耗敌人,飞艇如果炸的太狠,敌人不敢进攻反而没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