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瑜为自己剥了一个橘子,细细地摘着橘络,笑说:
“知道什么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太夫人抓着了?你现在还小,感觉不到。太夫人最是厉害的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夫人的。”
……
魏芳凝想:
既然知道我祖母厉害,那件事为何不说?
这可不是自欺欺人。
魏芳凝抬起头,有色凝重地瞅着褚瑜。
虽然事先想得好好的。
但到了跟前,到底还是有一瞬间的心软。
褚瑜撕橘皮,并不是直接那样撕开就行了。
而是将橘皮撕成了一朵花,放到了刚给她剥的那个橘皮边上,说:
“这个放干了,就成陈皮了,理气健脾,燥湿化痰。一到开春的时候,你就总是咳嗽。你祖母年纪大了,泡茶的时候放些,对身体也有好处。”
魏芳凝突然就能理解,为何她祖母一直不说了。
可是一时的心软,却是她娘一辈子被人控制着。
魏芳凝抿了抿唇,把心一横。
既然已经开了头,也就不那么难说了。
魏芳凝以最直白的方式说:
“娘是庶出这件事,打从娘与爹订婚时,祖母就知道了。”
褚瑜面上的笑立时凝住,手里的橘子,“咚”地声,滚落到地上。
她只觉得两耳“嗡嗡”直响,一时不太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
魏芳凝将她娘的反应看在眼里。
对于她娘的反应,魏芳凝也能理解。
自己守了一辈子的秘密,突然被揭开。
还是被自己的女儿给揭开。
的确有些残酷。
可是魏芳凝不后悔。
她不错眼地瞅着她的母亲,目光坚定。
已经剥好的橘子落到地中,孤零零的,好似此时的褚瑜。
那假的,侯府嫡女的身份,那样光鲜亮丽。
但假的就是假的。
永远真不了。
其实这不是褚瑜自己乐意的。
她也从没想过要冒充什么身份,来为自己谋得一个好婚姻。
是她的嫡母,以她生母为要挟。
她不得不答应。
如果她嫁的是像她爹一样的男人也就罢了。
她会与一堆女人,一同分享丈夫。
妻妾对于男人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婚姻的根本,在于结两性之好。
是一场互换互利的交易。
而妻与妾的不同,也正在于此。
出身也就不会显得那样重要。
褚瑜想,她会说的。
可是她偏偏嫁给魏远志。
魏远志虽然胸无大志,但却一心一意地对她。
她身边的陪嫁丫头,个个如花似玉。
魏远志却半分不动心。
对她更是关心备至。
婆婆也是将她当成亲女儿一样的疼。
夫妻和美,有多少次,她想与魏远志说,想与婆婆说。
可是话到嘴边上,想到现在的幸福,可爱的子女。
想到若是说出实话,有可能失去的。
褚瑜到底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