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用不了那么多的,我都已经预支好几年的补贴了。”卷发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脑袋。
老鬼在一旁插话道:“六子,给你你就拿着!跟谁学的这么矫情?咱们游骑兵不兴这套!”
很快,六子从财务预支了一年补贴,又开了军团的公车,带着一名挺害羞的姑娘离开了军团驻地,还有人恶作剧的塞给他几盒避孕套…
路过篮球场,萧晨被几个手下推上场打了一会儿篮球,他们一听李易是新来的,把李易也拉了下去。
萧晨虽然是军团长,但对于篮球显然并不精通,李易一个盖帽把军团长盖飞了之后,大伙居然一致嘲讽萧晨水平太烂,却对李易夸奖有加。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这些小子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和老子比足球!?”萧晨大手一挥,耍赖跳出圈外。
就这样萧晨带着李易一路走,一路不停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人拦住。
一位战士刚出生的小儿子甚至尿了萧晨一裤子,也不见他生气,还直说这孩子有种,敢在军团长身上撒尿,长大了一定比他爹强。
几百米路程,萧晨硬是带着李易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他不停在和别人说话,时而板起脸,时而哈哈大笑,似乎每个人都认得他,连住在附近的孩子也不例外。
指着一栋六层高空荡荡的军营,萧晨道:“这就是你的宿舍了。”
李易微微一怔,皱眉道:“全部?”
萧晨点头道:“游骑兵军团是标准的五千人建制,如今只有不到一千人,随便你挑着住吧,这些宿舍都是空的,至少现在是空的…”
张近东将脑袋转向另一边,似乎不要愿意看到这栋空空的军营,奥多则深深叹了一口气。
“李易,你觉得游骑兵军团怎么样?”萧晨问道。
“我和想的不太一样,在学校的时候有很多规矩,例如下级要服从上级,见了领导要敬礼,本来坐在位置上的要起立,等领导离开才能坐下…”李易想了一想回答道。
“去他娘的规矩。”萧晨撇了撇嘴,眼神扫了一眼曾经住过自己的兄弟,如今却如同坟墓般安静的营房,咽了一口吐沫,沙哑着说道:“记住,军团里没有上级和下级,只有兄弟!”
“而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
……
或许是怕触景伤情,没有人陪李易走进这片营房。
随手推开一扇门,李易看到是叠好的被子,桌子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刚刚干洗过笔挺的军装,和家人在一起拍的照片。
显然,房间的主人已经走了,家人还没有来得及到军营里收拾他的遗物。
床上不知是谁放了一束小花,早上刚刚采摘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绿色的枝叶上还残留着清晨的露水。
再推开一扇门,还是如此,鲜艳的小花让死气沉沉的营房平添了几分生气。
找到一个无人的房间,李易放下自己的行囊躺在床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天花板。
也不知这间营房过去的主人是谁,有着怎样的故事?
自从游骑兵军团成立以来,十几万名战士曾经像李易一样住在这里,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
十几万个故事不知从哪里开始,却都是在这里结束。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李易忽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抑,他急忙走出房间,给自己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六层高的宿舍楼下,不知是谁燃起了一根根蜡烛,祭奠刚刚失去的兄弟。
几百根蜡烛就像天上的繁星,红色火苗被风一吹,像是奄奄一息随时会灭掉的样子,但是等风过去,蜡烛再次顽强的燃烧起来,将六层高的营房映射成夕阳的颜色,从远处看,很美。
和白天不同,整座军营里出人意料的安静。
这些游骑兵军团的家伙,他们哪里是没心没肺,只是在见证无数欢笑和离别之后,他们更习惯把思念埋藏在心里。
吐了一个烟圈,李易趴在栏杆上,望着脚下为兄弟们燃起的蜡烛,他好像忽然明白今天萧晨说过的那句话。
“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