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火把沿着滹沱河逆流而上,就像一条巨大的火龙在夜空里飞行。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震塌了黑夜。
李翊全身趴伏在白龙驹背上,手中的马鞭上下飞舞,嘴中不停地大声呵斥着:“快啊……快……”
白龙驹四蹄腾空,庞大的身躯几乎贴着地面飞了起来。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中不时地吐着白沫,它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主公,白龙驹不行了,主公……”太史慈指着白龙驹嘴中的白沫,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换马,主公赶快换马……”
李翊就像没听到一样,一鞭抽了下去,嘴里面大吼道:“快,白龙,加速……加速……”
太史慈情急之下,对准李翊就捅了一枪。
李翊眼角看到背后银光一闪,想都没想,本能地大吼一声,身躯腾空而起,飞身就跳到了白龙驹旁边的战马背上。
“太史慈……”李翊大骇之下愤怒地回头叫道,“我活劈了你!”
………………
眭固被捆在战马上,双手紧紧地抓着马鬃,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他不会骑马,他更不愿意骑着战马去打仗,他怕摔死。如果自己没有被鲜卑人的战刀砍死,却被鲜卑人的战马摔死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所以他对自己的队率说:“队长,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打仗,我跑着去。”
队率气坏了,甩手给了他一下,然后连推带拉把他弄上马背,接着就用绳子把他和战马捆在了一起。
眭固气得破口大骂。
队率笑着说:“你不要骂我,这是镇北将军的命令,要骂你骂他去。”
眭固一听是镇北将军的命令,顿时骂不出来了。
“你把我捆紧了,不要中途掉下来。”眭固叫道。“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马屁股后面丢镇北将军的脸。”
眭固和三千多个士兵就这么捆在马上随着大军出发了。
………………
山峦之间,火把通明。数不清的火把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又多又密。
秃发匹孤驻马立于山包上,望着绵延数里的大军,眉头深锁,脸上愁云密布。
蒲头明明知道李翊在诱敌深入。却偏偏要孤军突进,难道他非要这么着急送死吗?他不希望蒲头这个时候死去,这个时候死了,反而会造就蒲头的威名,对鲜卑国的将来一点好处都没有。
秃发匹孤希望蒲头在一个最适当的时候,在蒲头大败的消息传回弹汗山,在蒲头的颜面荡然无存的时候死去,这样,弹汗山就会被自己牢牢地掌控,将来……
………………
律日推演指着激战正酣的战场。对置鞬落罗和燕荔游说道:“汉军实力强劲,这样打下去,打到明天早上都打不进去,我们必须另想突破的办法。”
“汉军用四个密集方阵堵住了谷口,防守的时候互相支援,打起来的确很难。”置鞬落罗点点头,冷静地分析道,“这样缠斗不休,我们伤亡太大了。以我看,我们集中主力打开一个突破口。然后再迅速深入,先打掉一个方阵。”
“对,先打掉一个。”燕荔游挥手说道,“打掉一个。汉军的防守阵势就被我们突破了。然后我们猛攻其一翼,突破进谷。”
“进谷之后,我们可以立即对另外一翼的汉军展开包围。”置鞬落罗说道,“如果能彻底围歼这股汉军,对南下攻打晋阳城非常有利。”
律日推演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还打算攻进晋阳城?”
“如果大王的部队没有全军覆没。我们仍有足够的实力攻打晋阳。”置鞬落罗自信地说道,“否则,这次南下,我们岂不要空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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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人在匹娄箕的指挥下,突然对准张白骑所在的方阵发起了狂风骤雨一般的猛攻。
鲜卑铁骑以三十人为一队,连续不间断的撞击,突破,再撞击,再突破,他们在付出了三百人的代价之后,终于成功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随即,鲜卑铁骑蜂拥而入,双方随即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张飞看到张白骑的方阵已破,再坚持也不过就是徒增伤亡而已。于是命令鸣金,让张白骑率部撤退。
张白骑无奈,只好带着残余士兵分左右两队,沿着黄旭所在的方阵急速撤回大军后方。他们迅速重整队列,准备再战。
律日推演看到己方成功突破,大喜过望,立即下令匹娄箕带着五千铁骑猛攻黄旭的方阵。只要再破一阵,汉军败局即定。
张飞看出了鲜卑人的企图,随即下令左翼的李宣和方苞两个方阵缓缓后退,以策应黄旭方阵的防守。
土奚虹趁着汉军移动之际,立即带着人马对方苞的方阵发起了犀利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