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上马车,打算回府。
容菁菁闻言,脸色煞白煞白的,看到因为刚飞离开,急忙跟上去。
揽月楼,楼月卿在陪着灵儿吃点心,听到楼识的禀报,楼月卿嘴角微勾,淡淡的说,“海涵?”
眉梢一挑,看着一边的莫离,压了压自己的小细腰,拧眉纠结道,“我怎么看也不胖啊!”
还海涵?
莫离抿唇一下,还开玩笑?
楼月卿现在头上还缠着布,只是脸色已经好了。
她这话一出,边上的灵儿就嘟着嘴反驳,“姑姑不胖,灵儿才胖,今天早上义父说灵儿被姑姑当猪养胖了一圈,姑姑,什么是猪?”
她没见过猪······
问题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忍俊不禁,楼月卿没好气的看着她,“猪就是你!”
灵儿在这里这段时间,确实被养的胖了一圈,圆润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爱。
灵儿眨巴着大眼睛,含着小指头不解得问,“那我为什么不叫猪?叫灵儿呢?”
楼月卿扶额,屋子里的侍女们都低头笑着,莫离也忍不住捂嘴轻笑。
要说这小丫头也真是,在主子身边总能让主子笑。
感觉到身边的人都在笑,灵儿不高兴了,两团眉毛拧成毛毛虫一样,看着楼月卿委屈的控诉,“姑姑,她们笑话我!”
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水珠,盈盈波光的看着楼月卿。
看着小丫头这样,楼月卿故作严肃的瞪了莫离和四下的侍女一眼,没好气道,“笑什么笑?都不许笑!”
说完,自己却忍不住破功笑了。
灵儿脚一蹬,直接端着盘子跑出去了······
走了还不忘端盘子,楼月卿嘴角一抽,赶紧让听雨跟出去照看着,别摔着了。
容郅回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先去了邙山别院,看了花姑姑和庆宁。
看着斜阳西下,天际挂满了金辉云彩,容郅和庆宁分别坐在亭子里,抿茶闲聊。
容忆云脸色不太好,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头发也简单挽起,面色憔悴,这两日身子又差了些,她的身子骨极差,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好,花姑姑也说很难治好了,出娘胎就身子极弱,多年前被先帝罚了,差点没了命,后来被花姑姑救回一条命,可是,却身子骨越来越差,每天都汤药不断,病情反复,花姑姑已经无计可施了。
如今,又犯病了。
听到这两日京中的事情,容郅倏然一怔,看着庆宁颇为不解的问,“受伤?严重么?”
脸上的急切和关怀难以忽视,庆宁笑意渐深,倒了杯茶,轻声道,“磕到了,伤势如何我倒不清楚,不过应该不重,这两日京中闹的沸沸扬扬,今早楼奕琛上了奏疏弹劾,几个言官也都相继弹劾英王叔,皇上就训斥了一顿,皇上在人前总是温和的样子,从未有人见过其发怒,这次,却在朝堂上当众训斥英王叔,英王婶带着容菁菁那丫头去宁国公府赔礼道歉,楼奕琛直接下令闭门谢客!”
容郅握着茶杯的手紧紧握着,目光微沉,若有所思。
她受伤了?
重不重?
容忆云忽然看着容郅,见他失神,苍白的唇微勾,含着浅浅的笑意道,“对了,郅儿,你知道昨日花姑姑与我说了什么么?”
听到问题,容郅回神,淡淡的问,“什么?”
容忆云低低一笑,苦涩道,“花姑姑说,我的这条命,就这两年······”
容郅脸色一变,眼底急骤地凝聚起了一丝怒火,冷声喝止容忆云的话,“胡说!”
容忆云语气一顿,随即苦苦一笑,没说话。
容郅眼神阴沉的看着容忆云,咬牙道,“你要好好活着,不许再胡说八道!”
容忆云咬紧下唇,无所谓一笑,“郅儿,生老病死,姐姐从来不怕,其实,姐姐受够了,我不想每日都要喝着那些苦的要命的汤药,不想一年到头都拖着一身病,浑浑噩噩的活着······”
她已经不想继续受苦了。
容郅目光紧紧的看着容忆云,眼底一片阴沉和伤痛,似乎在忍着什么,紧紧握着手手,青筋暴起,咬牙问道,“为了我呢?姐姐为了我,好好活着不行么?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你说过,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那能不能为了我,好好活着?”
他什么都不需要容忆云去做,只想容忆云活着。
“郅儿······”
容郅忽然脸色转冷,阴沉无比,冷冷的说,“孤不想再与你谈这些话,先回去了!”
正打算站起来离开。
容忆云忽然随着站起来,加了一声,旋即一阵急骤的咳嗽声响起,整个人坐在桌边用袖口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郅儿······咳咳咳······”
容郅脸色一变,即刻走到她身后,动作生硬的轻拍她的背部,让她顺气。
“咳咳咳······”容忆云咳得脸色涨红,很快停下来,放下手,白色的袖口上,红色妖冶的血液沾在袖口上,很快浸透进去。
容郅脸色一变,立刻凝聚内力往容忆云身体传进去,紧抿着唇,眼中不再冷漠,而是担忧。
很快,容忆云脸色才好了些,呼吸也稳了些。
看她好些,容郅沉声道,“孤去找花姑姑······”
转身想要离开,容忆云叫住了他。
容忆云扶着桌边,无力道,“不要,郅儿······”
容郅闻言,脚步一顿,随即沉着的呼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她,沉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不要命了么?为何总要如此折腾你自己?”
若是她听从花姑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她可以多活很多年,可是,却一直这样折腾自己,身子一年比一年弱,如今病犯的次数越来越多。
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些?把上一代的罪孽加注在自己身上?
她是天之骄女,该好好活着才对,先帝因为母妃的原因,把她捧在手心,他却把一切的好都拒绝了,把自己折腾在自己的世界里,伤的体无完肤。
容郅是自责的。
当年他被送去北璃为质子,怎么回来的,他很清楚。
是容忆云用她的命威胁先帝,甚至出言冒犯辱骂先帝,差点就被处死,又把自己关了几天,他被接回来的时候,容忆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他至今还记得。
容忆云紧紧握着桌边,忍着不适看着容郅,缓缓道,“郅儿,能活多久,都是注定了的,我曾经发过誓,只要你能回来,哪怕我折寿三十年,我都不在乎,如今,应验了,这就是我的命,逃不掉的······噗!”
一口鲜血喷出,容忆云脸色霎时苍白如纸,冷汗津津,随即,直接昏迷。
容郅手快,在她倒在地上之前接住了她,随即直接把人抱回了她的院子。
容忆云如今身体没几天就会发作一次,越来越差。
容郅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亥时,策马回到王府,很快又离开了。
楼月卿还没上床睡觉,白天睡多了,便也还不困,躺在美人榻上面看着手里的杂记书籍,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便睡了。
夜深人静,府中到处都已经暗了,护卫夜巡,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容郅从可楼窗台外走进来,屋子里因为有夜明珠,点着灯,亮如白昼,一眼就看到了美人榻上的楼月卿。
楼月卿头上并未包着布,伤口也愈合了,一块疤痕在那里,擦破的比较大一块,所以看起来有些渗人。
楼月卿侧着头睡着,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呼吸平稳,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薄衣,一头墨发如瀑布般垂落在侧,又黑又直,印衬出白皙如玉的皮肤,棱唇莹润,又翘又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形成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只是额头上的疤痕,极为明显,破坏了美感。
容郅刹那间的失神,深邃的魔瞳紧紧锁住那张脸,若有所思。
随即,负手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扫视一眼屋内的情形,随即居高临下地看着楼月卿,眼底,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异色划过,心口有些不知名的感觉,似乎······在悸动!
剑眉紧拧,他很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
好似,被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般,极为被动。
可依旧,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触那道已经结痂的疤痕,指腹那里,是女子冰凉的温度传来,容郅没见再次蹙起,怎么感觉摸了一块冰?
这么想着,容郅却忽然一愣,俊美无俦的脸色一僵,看着眼前已经睁开眼帘正在看着他的楼月卿。
想要收回手,可是,他动作更快,直接抬手握住了容郅的手腕,一双黑色的桃花眸子紧紧盯着她,很惊讶,错愕不已。
容郅······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容郅眼底一丝慌乱,僵硬在远处,薄唇紧抿,四目相望,一时无言。
容郅背光而立,脸上的表情隐藏得好,楼月卿看不出来,可是,容郅霎时的僵硬,她感觉得到。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不在京中么?回来了?
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是容郅的手,从他的手里传来一种温热的触感,楼月卿连忙放开他,猛然打算站起来。
容郅忽然缓声道,“你躺着!”
楼月卿没动了。
仰头看着容郅,咬了咬唇,僵硬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