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华松抬头,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阮茉竹,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在仍在华松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阮茉竹和素儿的京兆伊。
华松微微皱眉,然后说道:“呼吸平缓且有力,这人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没有死。”
京兆伊脸色微微一白,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脸色,转移话题,只听见京兆伊对华松恭敬地说道:“华大哥,你今日怎么突然光临咱们这醉春楼了,可是想要一尝风流?可惜这楼里的姑娘们的卖身契全让那个刁民给抢去还给那些女子们了,不然今夜包您满意。”
一旁的素儿听了,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抹冷笑。自吏部侍郎华松出现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华松今日来的目的为何了。京兆伊要是不提这一个梗还好,一旦提起来……哼哼,后果自负!
华松听到京兆伊说的话以后,果然脸色一黑,看向京兆伊的眼神中尽是嫌弃和怜悯。只听见京兆伊那有些雄浑的嗓音低低地说道:“我今日前来,不是给你捧场的,更不是来寻一夜风流的。”
“那是……”京兆伊呆了呆。
华松将目光投向阮茉竹,双手抱拳,微微低头,恭敬地问道:“姑娘可是名为阮茉竹?”
一听到这一句话,阮茉竹心中顿时明了。哼哼,这卫景南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还是想得挺周到的。
阮茉竹微微点头,故意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低声回应道:“是,民女即是阮茉竹,大人有何吩咐?可是要听那人的意见,将民女逮捕归案?”
华松头上的眉毛顿时挑了两挑,能够在做出这种事儿的人肯定都不简单,现在在她面前装无辜……华松干咳了一声,再度抱拳道:“唐突姑娘了,下官不是此意。”
华松这一句话就如同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还没有从震惊中缓和过来的老鸨的头顶上和京兆伊。
京兆伊扯了扯华松的裤脚,吃惊地问道:“华、华大哥可是在开玩笑,在这个刁民面前,您怎么自称下官?”
华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一脚将京兆伊踢到了一旁,训斥道:“我说话做事做人何时轮到你来评论了,闭嘴!”
京兆伊被华松这突然发的脾气吓了一大跳,只得悻悻闭嘴,心中直骂阮茉竹运气好。
这个时候还不出来推波助澜火上浇油一把,那么阮茉竹就不叫阮茉竹了。阮茉竹看了一眼京兆伊,然后将目光转向华松,劝解道:“华大人莫要这般,京大人也是好意提醒,您就不要在意了。”
听得这一番话,京兆伊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你这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说这句话不好,偏偏要这个说!
一直在京兆伊身后的老鸨现在已经惊呆了,几乎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对于发生在眼前的各种事,也是已经没有了反应。
华松听得阮荣竹这一番话,用手挠了挠头,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多谢姑娘提醒,下官心中已是明了。不过下官今日前来是有要事在身,姑娘可否……”
阮茉竹带着素儿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华松让他先办事,她和素儿两个人不会阻拦。
京兆伊本来已经是几近放弃,现在一来听着华松说的话顿时又重燃了希望。
再度爬到华松脚旁,京兆伊的眼神中已是被祈求所充斥:“华大哥,华大哥你是来救我的吗?华大哥你是来逮捕那两个刁民的对不对?”现在看起来,京兆伊似乎已经有些精神错乱。
华松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看向京兆伊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华松的声音在此时已经恢复了沉稳、严肃和威严,只听见华松沉声说道:“来人,将罪犯京兆伊和老鸨带走,关入大牢,择日审问!”
“什么?”京兆伊整个人顿时蒙了,抓住华松的裤脚不停地摇晃,眼泪已经是顺着脸颊缓缓留下,“华大哥,我平日里都是清正廉洁、遵守本分,你可是看错了人,抓错了人啊!”
老鸨已经被连环的打击打压得有些缓不过气儿来,但是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候,就算她再蠢,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再不反应过来,要是真的被带走了,命都会没了去!
一旦入牢,性命难保。除非你的后台非常硬,硬过了要取你性命的那个人。可是……跟齐王卫景南和吏部侍郎华松比起来,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的后台比他们二人的硬呢?齐王卫景南和吏部侍郎华松的后台,可都是那九龙天子!
跟京兆伊做出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也是飞快地爬到华松身旁,哭诉道:“华大哥啊,我们俩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啊,怎么无缘无故就要抓我们坐牢啊!”
华松本就厌恶这红尘场所,老鸨和京兆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是怎么看怎么恶心,心中对于他们二人的厌恶更是更添几分。
看着京兆伊,华松缓缓出声:“你说你清正廉洁,那……京大人不妨跟我说说,两个月前那一起黄金失窃案是怎么回事吧?还有,京大人您的外甥升道官路一事……”
华松说得很轻巧,京兆伊的身子却是在一瞬间僵硬不已,分明是正中了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