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皇上并不喜欢端王,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下立了端王为太子,现在陈丽妃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将来会是怎么样?
宁婉背地里便也铁石说:“小皇子要比端王要小三十几岁,能不能养大还不好说呢,难不成还要争皇位?倒是皇后娘娘稳如泰山,每日一样打牌。”
“谁当皇上都要尊皇后娘娘为太后的,所以皇后娘娘十分淡定,”不过铁石也瞧不上那些官员们,“我每天在御座西侧伴驾,见几位大臣却急得不成,只怕皇上太过于宠爱恭王,也觉得实在可笑。”
宁婉就悄声问:“太子真有点傻吗?”
“傻倒不至于,不过他的确不是个聪明人,书读得不大好,言辞也不够文雅,特别到了皇上面前,一害怕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册立太子可不是儿戏。”
铁石就一拍她的头,“这些事都与我们无关。”
宁婉自然也知道,“如今在京城里时常听这些话,免不了就会议论几句。”
“不过皇上添了小皇子之后,每日去后宫的时间长了,我倒闲了下来。”铁石就说:“今日我去了镇抚司,看到里面的刑具着实不像话,一把火都烧了。”
吴粮商就是在镇抚司里受了刑落下了残疾,但他还是幸运的,听说死在镇抚司的人并不少,而且大半是公子王孙、高官巨富,因此京里京外就没有人不怕锦衣卫。宁婉也说:“虽然锦衣卫的侦缉之责,但滥用酷刑总是不应该。”但她也不免一叹,“正是因为你心肠好、手段不狠,严御史他们才那样嚣张,时不时地找理由骂你。便是我去东平王府,也被严家的小姑娘嘲笑了一句呢。”
先前铁石每次提到严御史,从来都不放在心里,无论严御史骂什么都当听不见。如今听了媳妇受了委屈,便立即沉下脸道:“严御史家的小姐竟然敢对你不尊敬?”
宁婉原是一不小心嘀咕了一句,就赶紧道:“你心胸宽大,我岂是小肚鸡肠的人?何况那事早过去了,东平王妃当时便没给她情面,她也别想进王府了。”又拉着铁石笑着转了话题,“我们辽东腊月里家家都做豆包,京城就不一样了,从宫里到外面都蒸肉丁馒头,今天我也试了试,你来尝尝怎么样。”
铁石就微微一笑,“近来宫里厨房果然常做,不知你做的是不是一样的?”
一时肉丁馒头端了上来,个个有海碗一般大,要用双手捧着吃,一口咬开就吃到了馅:肉和葱都切成丁用酱炒香包进馒头里再蒸熟,满口都是醇厚浓郁的香味儿,铁石就说:“比宫里的好吃!”
用过饭宁婉也就当事情过去了,不想第二天铁石自衙门里回来时拿了一个小匣递给她,“让人给严家小姐送去,保证下次严小姐见了你比老鼠见了猫还怕呢。”
小小的木匣子质地寻常,上面描的花也不出色,并不起眼,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只双股钗,这钗也只是普旁通通的鎏金银钗,显然是平日里常用的,微微有些旧了。宁婉便知道一定是有原故的,拿起细细看过,钗是硬生生折断的,断口已经有些旧了,钗头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春”字,想了想问:“这是严小姐的钗子?她闺名里有个‘春’字?”
“不错,另一股钗在蜀中,她的一个表兄手中。”
宁婉“呀!”了一声,“你怎么能知道?”
“你别忘记了锦衣卫还有侦绢的职责,专有十个千户负责探听京城内外各种隐秘,每天报到我面前的消息多得我听不过来。”
“可是谁知你们竟连御史家小姐的旧□□都能信手拈来!”宁婉叹了一声,“那些一二品高官的家事你们岂不个个了如指掌?”
“首辅昨晚在哪个小妾的屋里睡的,睡前说了些什么我都知道。”
宁婉又是一声惊叫,“那我们?”
“放心吧,没有敢人探听我们的事,”铁石就笑道:“其实严家也够不上锦衣卫关注,只是他上折子骂我后便有人特别去查了。除了这一件,还有别的,其实他并不是外面看起来那样清廉高尚。”
所有人都禁不住锦衣卫这样细查的吧?就是自己,也常会与铁石私下里说些不应该说的话呢。宁婉就将那匣子重新递了回去,“算了,严小姐现在也没多大,她在蜀中时应该还不大懂事,一时与表哥有了情谊也没什么,想严御史这样的人家平日里管得一定很严,表哥表妹的也不会真有什么首尾,我们犯不着为了一句话就将她一辈子毁了。”
可宁婉的心里与过去又不一样了,明明拿着对手的致命把柄,再看对手还傻傻地想为难自己,还真是好笑呢!
毕竟是女子,宁婉免不了要有好奇之心,晚上睡下便悄悄在被窝里问:“你把那些秘密告诉我两样,我保证不说出去。”
卢铁石瞧着她的模样好笑,本待不说的,终忍不住讲了几件,惹得媳妇嘻嘻地笑了半日,最后叹道:“你如今真是手眼退天的人物了。”
“什么手眼通天,过了年我便想重新整顿锦衣卫,将这侦缉探听的人员裁撤一些,真是白白领着朝廷的俸禄不做正事。我并不想知道这些朝臣们的秘密,更不会拿着这些把柄去为难谁。”
当然媳妇被欺负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