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一急,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拉住卢二少爷的胳膊,“山里那样大,你到哪里去找那些野猪?再说野猪岂是好打的,你没听他们说,比打虎还不容易呢!”
“再难打也不过是畜生而已,”卢二少爷看着宁婉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想拂下去还是没有,只把身子僵得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再说起话来声音都有些硬了,“我,我去找刚刚那个人做向导。”
自卢二少爷的目光扫到自己的手时宁婉便赶紧松开了,还好他没有一把将自己甩出去,毕竟她曾亲眼看到过瘸子将军将贴上来想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一下子甩到了几丈远,军中曾有人替他解释过,说他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从不让人近身的。
宁婉只庆幸了一下,便着急起来,她可不想卢二少爷在山里遇到什么意外,“你不是要去多伦吗?别耽误了行程!”
“时间还来得及。”卢二少爷说着便已经迈开长腿走了,刚刚若是没有宁婉拉他,也许他早就走了。
宁婉一跺脚,见那大黑马就在自己身边腾挪着四只蹄子,鼻子里又喷出白气来,灵机一动,赶紧向卢二少爷的背影喊道:“我不敢去拴马!”
卢二少爷果然只得回来了,向宁婉一笑,“没关系,跟驴一样。”说着接过缰绳将那马牵到了宁家院子里,拴到了平日宁家拴驴的柱子上。
马和驴怎么能一样?自家的小毛驴特别的温顺,虽然有时会犯点小驴脾气,但总之还是可爱得不得了的小家伙,宁婉只要将腿一跨就能骑在驴背上。但是这匹大黑马?足有小毛驴的两倍高,而且昂着头时不时地“咴咴”叫两声,宁婉果真不确定自己能对付它。
天热了,家里门窗都开着,娘和宁清早听了声音出来,听了卢二少爷要去打野猪的话都吓了一跳,早跑了出来。娘就拦道:“打猎可是最危险的事,要专门请有经验的老猎户,过去我们三家村曾有野猪来糟踏庄稼,请了好多人来呢,现在就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卢二少爷见了长辈,赶紧拱手行了一礼,却道:“我能行,再找个人带路就好了。”
于氏也看出卢二少爷是劝不了的,因此又道:“进山里路很远,总要带些干粮。”说着急忙回了屋子,“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烙些饼。”又叫宁清,“赶紧帮我和面!”
卢二少爷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很快就找了郭夏柱和宁大江陪他一起进山,一是带路,再就是要他们帮忙把猎物带下山,原来他打听到上次遇到的野猪有四五头,因此决定加一个人。宁婉见他连怎么把猎物带回来的事情都考虑好了,再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也到厨房里帮忙为他们准备干粮。
宁清将家里所有的白面和了一大盆,宁婉擀成薄片,上面放了均匀地涂了一层油,撒上盐、花椒粉和切得细碎的油渣和葱末,卷起来盘成圆饼,再擀薄,娘将饼放在油锅里烙得两面金黄,吃起来又香又脆,能放好几天不坏,打了一个大包给他们带着。
没一会儿,几人就上山了,宁婉心里却静了下来,想到卢二少爷的将来,她不再担心,听说瘸子将军在多伦百户所时打过虎,猎过狼,更是杀过比虎狼都凶猛的夷人,对付野猪其实不算什么吧。她从家里拿出高梁米面,又去外面割了些草喂卢二少爷的马,总不能在他进山的时候将马喂瘦了。
从卢二少爷带了两个进山之后,三家村的人便都在等待等消息,就连爹也没有再去虎台县送猫爪儿菜,卢二少爷从自家出发去打野猪,他这个一家之主怎么也不能置之度外,总要等着他回来。
三家村里人闲来议论进山的事,也不知卢二少爷的气度怎么给了大家足够的信心,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们不会出事,至于能不能猎到野猪,猎到几头,那就各有纷争了。
好在卢二少爷并没有让大家等许久,第三天的中午,他们一行三人便从山上下来了,不,四个人,另一个是郭小燕。
她不知什么时候从家里跑出去上了山,找到了打猎的三个人,结果差一点被一只野猪撞飞了,最后虽然被卢二少爷手疾眼快地拉到树上,但还是伤了一条腿,由他的哥哥郭夏柱背了回来。
因为郭小燕突然出现引起的麻烦,不仅使得有一只野猪差一点跑掉,还耽误了他们的回程,只卢二少爷和宁大江两人将五只野猪拖回来也很费力。
郭夏柱一进村子就回了家,走前还向卢二少爷再次解释,“我妹妹就是个傻子,我们家里也拿她没办法,卢少爷千万不要在意。”
宁婉猜到了些什么,郭小燕还真执着,竟然连野猪也不怕地去找卢二少爷,只盼着赖上卢二少爷从此过着富贵的生活,其实要是把她将来的结果提前告诉她,她会不会能想通了呢?
但是卢二少爷没有理郭小燕的意思,宁婉更没有,她甚至会想,郭小燕也许是真傻的吧,就像大家所说的。
所有的野猪都是一箭从眼睛射入脑中毙命的,宁大江尽管累得浑身是汗,但是却还在宁家房前绘声绘色地向大家讲述着,“看!野猪身上的皮特别厚,我们在地上拖了这久皮还没有坏呢!因此什么箭也射不进去,可是卢少爷就是有办法,野猪皮再厚,但是总不能将眼睛也包上吧,于是就只射眼睛……”
宁婉无心去他详细地描述他们如何找到野猪群,本正潜伏着,郭小燕出却现了,如何不小心激怒了野猪,大家如何被追得上了树,又如何见野猪把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拱倒了……最后如何将野猪都拖了回来,路上遇到几只野兔和野鸡都没有空抓。因为卢二少爷此时用手随便一指,“这几头野猪都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