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能够见到陆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从玉梳崩断那刻开始,她就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清元子的消息。
等到晚上八点,清元子的电话终于来了。
其实清元子在晚上六点前就已经直到京城了,但因为陆衡现在已经是军方的一员,所以想把他完全转移到私宅来医治时,颇费了一点功夫。
陆老爷子自然是听从清元子的建议,想把陆衡转交到清元子的手中医治,但d军区的长官们却不同意,军医院的外科专家们也认为这是儿戏!
其中阻力最大的人,正是陆衡的叔叔陆煜棠。
陆煜棠不相信道家之术,更不相信中医能有效治疗枪伤,所以他极力劝阻陆老爷子。
“爸,陆衡现在的伤势很危险,两颗子弹都卡在他的心脏边缘,而且子弹的碎片完全嵌入他的脊椎里,所以南云那边才不敢动手术把他送过来了!现在你竟然要把他交给一个老道士?老道士会用手术刀吗?老道士能隔着肚皮取子弹吗?爸,你不能糊涂啊!”
陆老爷子面色沉沉:“那留在医院里又怎么样呢?你们不是也不敢给他动手术吗?现在有谁敢保证能完好的把子弹及碎片都取出来?你们除了给他挂点消炎水,还能做什么?”
陆煜棠被训得脸红,但仍然坚持道:“爸,我们正在请最好的心外专家过来!首都医院的黄敏胜教授,素有‘神医圣手’之称,他的主刀成功率在全国一直是最高的,他现在正在从宁省赶回来!相信只要他到了,肯定能救醒陆衡的!”
提到心外专家,陆老爷子更加生气!
其实老爷子之所以坚持要把陆衡交给清元子医治,并非是他不相信西医,而是军医大原本有三位心外专家,此时竟然全都不在京城,全都被派出去了!
假如有人能先把陆衡的子弹取出来,陆老爷子当然也会同意让陆衡留在医院里。但现在的情况是,陆衡从南云危在旦夕的转到京城来,却依然没有人能给他动手术,老爷子怎么敢再等?
每拖一分钟,孙子就更危险一分,所以老爷子不能等了!他宁愿相信清元子的内力疗伤了!
陆老爷子冷冷一哼:“只要他到了?他要等多久才能到?就算他到了,他能在疲劳的状态下做手术吗?衡儿还能撑到那时候吗?从中枪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你以为衡儿是铁打的?如果不是衡儿这些年跟随清元道长习武,有内力护体,恐怕早就死了吧?你是不是盼着衡儿死了才好?”
最后这句质问严厉又惊心,陆煜棠终于不敢再阻拦,只好派人把昏迷不醒的陆衡,按照清元子的吩咐送到了叶家疗养馆。
清元子之所以把治疗陆衡的地点选在叶家疗养馆,自然也是为了用药方便。
不管他内力有多深厚,把子弹逼出来之后,陆衡身上的外伤毕竟还是要靠药物来修复的。
叶子烯收到陆衡重伤的消息时,也吃惊不已,连忙派人把最大最好的病房收拾收出来,同时把所有上等的补血、养伤之药全都搜集过来。
吴双见到陆衡时,陆衡已经躺在叶家的病房里了。
病房很大,大约有六七十个平方。虽然这里是中医疗养馆,但相应的西医救护设备,这里也全部都有,所以,陆老爷子也才能放心把陆衡交到这里。
吴双一踏进病房,就看到清元子脸色沉沉的坐在病床前。
病房中,除了清元子和叶子烯之外,还有一个面色悲痛的老人,吴双不用猜已经知道,他就是陆家爷爷了!
从礼貌上来讲,吴双应该先与他们打招呼的,可是半天来的担忧与紧张,让吴双早忘了什么礼仪和矜持。
她一进病房立即直奔到陆衡床前:“陆衡?陆衡!”
吴双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来时的路上,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只要陆衡还活着就有希望。但此时看到陆衡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样子,她哪里忍得住悲伤?
眼泪一串串的滴到床单上,可陆衡对她的呼唤却完全没有反应。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清元子隐隐猜到她对小徒儿的心意,不由既欣慰又心酸。
只要吴双对陆衡有意,那他救治小徒儿的希望就又多了几分。
只是吴双毕竟还太小了,清元子不由长叹了一声安慰道:“双丫头,你先别哭了,衡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要醒过来却有点困难。你先擦擦眼泪,等下我还要你帮忙呢。”
“嗯,前辈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只要能帮到陆衡,晚辈都会去做的!”
吴双擦擦眼泪站起来,忍不住握住陆衡的一只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搏。
脉相忽快忽慢,忽沉忽浮,一时如小流涓涓,一时又如洪水滔滔。
吴双越探心越慌,忍不住把目光转向清元子问:“前辈,陆衡他……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他身上的弹片,还没有取出来吗?能让我看看他的伤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