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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 > 145.145只反派

145.145只反派

顾矜霄和钟磬到达长安, 直奔问月楼去, 途径教坊,忽然看到许多人围在教坊门前,议论纷纷。

在教坊入门的前庭,有一个宽阔可容纳百人的舞台,此刻, 华丽的舞台上却只有一个人。

一个在揽镜自照, 雌雄莫辩的美人。

穿着价值千金,珍贵的破红绡、蟾酥纱制造的华丽舞衣, 一眼望去便知风姿绰约。

似是孤芳自赏的醉舞, 似是茕茕孑立的伶仃自惜。

在那美人周围, 放着三面等身高的水晶镜屏风。

三面镜子互相折射, 似是好让美人能欣赏到每一个角度的美丽。

然而,走近些却发现,地面散落的红花,并不是真的花, 而是血液粘稠凝固在舞台波斯毯上的图案。

美人也不是真的美人, 周身的皮肉都像被恶鬼啃食过, 从头到脚没有一寸完好, 面容甚至露出白骨。

而且,那是一个男人。

在他的脚下,散落着一架折断的古琴, 琴上刻着三个字——月问情。

苏影死了!?

顾相知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无悲无喜, 无情无心,如同红尘世外修无情道的仙人。

钟磬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看了看台上的惨状,侧首去看顾相知的脸。

唇边微微牵起漫不经心的笑容:“好像是那个叫苏影的,灵柩画魅的左画使,我作闽王时与他打过交道。当时他似乎用的你的脸,不知道从哪里拼凑出来的,其实不像。看来他是被自己的七张魂纸给反噬了,万鬼噬咬,死得是挺难看的。”

顾矜霄没说话,在听神龙从幽冥那边传来的调查结果。

【没错,是那个不知道叫苏影还是素衣的人。不过不是被反噬,天地灵气的反应,好像是人做的,有阴阳之力波动。难道又是方士?】

这个时间也不好入定迴梦,况且真的是方士手笔的话,迴梦也看不到对方的痕迹。

顾矜霄眉宇沉静不动,轻轻地说:“怎么死的不重要,劳烦神龙大人找一找他的魂魄被谁带走了。”

【哇,顾矜霄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他没下地狱,也没入枉死城?】神龙夸张地嚎了一声,顾矜霄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直视前方,鸦羽眉睫之下,目空一切,却生凛然。

神龙这才收敛了,乖乖诚恳地说:【好吧,他是跑了,呃,被人救走了。】

顾矜霄转身,目不斜视,一路向马车走去。

“你去哪里?”钟磬立刻跟上了,眉眼微挑,漫生三分不解,“那个素衣苏影的,不是死了吗?现在你弹琴,一定能治好这个人了。好了就让她走。”

顾矜霄敛眸谁也没有看,淡淡地说:“刚刚那个舞台上的阵法,是方士制造反噬的局,如果成功了,苏影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伤害,他的灵魂才会变成那个样子。以魂纸锁魂御魂的人,若是遭到反噬,自身的魂就会被锁在镜子里,不会魂飞魄散。所以,这是金蝉脱壳。”

钟磬稠密的眉睫缓缓轻垂,唇边一抹温柔笑意,眸光像被金色暖阳照耀的桃花潭水,熠熠生辉璀璨如梦,看不到水底阴影。

他轻轻地说:“娘子真厉害,看一眼就知道这么清楚。不愧是传说中连命盘星象都能左右的方士,古人诚不我欺。”

顾相知却没有看他,那双清透空灵的瞳眸里什么也没有,眉间清冷从来并无冰雪凌人之意。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默然不语的样子,却叫人觉得相隔万里,如霜天之月,不可接近。

膝上长琴弦声拨动,马车被咒术驱策,仿佛四蹄凌空一般,风速向前飞驰。

钟磬的笑容微不可闻,清冷的声音依旧温柔:“你要去哪里?”

“问月楼。”

钟磬想了想:“他若是跑了,怕不会留在问月楼,不如我替你去问问鬼魅?”

顾矜霄看向他,轻轻说:“好。”

“问月楼见。”

钟磬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双清凌的眼睛,整个人如同水墨烟云,很快消散不见。

马车上的紫衣人瑟瑟微抖,蜷缩不动。

……

当苏影对着镜子欣赏他新的华服时,制作这件衣裳的“裁缝”阿菀却突然跑掉了。

苏影对着镜子里那抹仓皇逃走的紫衣,深深看了眼,随后便命令跃跃欲试的魂纸去追。

“嘻嘻嘻。”身后显露的红纱,探出来一双白骨一样的手,柔美依恋地攀在他的脖颈,自后向前拥抱他,厉鬼索命一样密不可分的姿势,攀附着他。

就像白骨上缠绕的食腐藤蔓。

苏影很是放松,似是习以为常:“好看吗?”

就像郎君穿上新衣,给意中人欣赏。

“好看,惦记了这么久,上次你说不要了,没想到突然却真的动手。她好歹是灵柩少宫主,你也不怕白薇找你算账?”

苏影微眯着眼睛,靠在那红纱白骨怀里,就像醉卧美人膝:“怕什么,她能偷偷摸摸来这里送死,必是背着白薇,无人知晓。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来的,我怕什么?”

“可你不要她的命,只要她活着,难保不会找上白薇告你的状。”

苏影眼里冷笑,面无表情看着镜中白薇的脸:“她不会,因为,她爱白薇。你不会明白,她就是死也不会让白薇看到她的样子。白薇……完美得不像真人,爱上一个完美的人,就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玷污不配。何况,如今云泥之别,差距何止在蚩妍……”

“嘻嘻嘻,蚩妍,就像现在的我和你吗?”

镜中所映,苏影那张白薇的脸自是倾城绝色,旁边紧挨着的白骨之上腐烂不堪的脸,却何止是一个蚩字所能形容。

苏影却心无芥蒂,仿佛耳鬓厮磨的,是与他一般无二的美人一般,反手自然地抚着那张丑陋不堪的脸,闭眼相贴。

“是啊,就像你我现在。”

“嘻嘻嘻,我喜欢顾莫问,得不到他,顾相知也可以。”

苏影睁开眼,眼里笑容恍然:“别着急,很快就有机会了。我保证。”

“骗人,凭你怎么敢真的觊觎,能拼凑出一套赝品我就很高兴了,快穿给我看!”

苏影笑笑,手指果然覆盖住他的脸,从上往下缓缓抚过,镜中映出的脸,很快便从白薇变成月问情,与顾相知七八分相似。

“真美。”那红纱白骨痴痴地说,紧紧抱着他,红雾随着他的呼吸,钻入他的肺腑,与他融为一体。

生得这样一张清冷美丽,仙姿佚貌的脸,纵使目中无人,所到之处,所有人也都会勾了魂一般,望着他失神。

苏影喜欢给每一个华服,起一个名字,这套最为美丽的,叫月问情。

月问情行走在长安热闹的街巷,往教坊走去。

他走得很慢,哪里热闹去哪里,穿了锦衣自是不该夜行,必要给人欣赏的。

目之所及一双双眼睛,七情六欲饱胀的眼中满是觊觎。

他已经习惯了月问情这身华服,几乎走到哪都有王孙公子献媚示爱。无论是富甲一方,还是江湖侠客。对着教坊里一个乐女,一口一个仙子,痴情不悔肝肠寸断。

那些人爱慕月问情的脸,月问情欣赏他们爱慕的表情,彼此都尽欢。

路边三教九流的小混混,三两步间,就有人来调戏于他。

这种人,他只需要轻轻一笑,引得他们互相大打出手,随意就可脱身。

这种游戏最是好玩有趣,是月问情乐此不疲的游戏。

对了,身为月问情的他,已经不弹琵琶了,似这样的美人,合该抱一把华贵的长琴。

传说中的绿绮,名琴美人两相欢,当然最是适合。

有了这样的脸,只有烦恼如何挑选,没有想要却不得的。他想要,自然而然就有人主动奉到眼前。

他的手很巧,能修补尸体,能裁魂做衣,还能弹琵琶,自是巧的。其实弹琴也会得,只是弹得不好听。

但是有了这样一张脸,纵使是弹棉花又有什么人会在意?

月问情坐在最大最华贵的教坊,弹着琴。

和往常一样,旁边围着一堆争相献媚的公子哥。

而他只摆出那张清冷美丽的脸,冷傲的无视他们,他们就已经心醉神迷了。

手指拨弄的琴弦忽然错了音,月问情蹙了下眉。

那一脸痴迷的贵公子立刻捧了他的手,小心的呵一口气:“可别伤到仙子这青葱一样的玉指。”

月问情看着这些色~欲迷心的眼神,心里一阵腻歪。

他抽回手,手指顺势在那张风流倜傥的脸上,重重的抽了一耳光。

那公子的脸疼得发麻,看上去却只是略略白了一点,继而微红。

被打懵了一瞬,那公子却不见恼,讪讪地依旧讨好的看着他。

月问情勾唇,轻慢冷淡地说:“不好意思,手滑了。不介意我摸摸公子的脸吧。”

“不介意不介意,仙子愿意摸鄙人,这是鄙人的荣幸。”

月问情越发腻歪,略蹙了眉,眼神清清冷冷的,对最外围一个一语不发的刀客,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于是,那一直毫无存在感的男人,忽然拔刀入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这一下,惊起狂蜂浪蝶无数。

美人虽美,还是性命要紧,那群脂粉堆里混迹的王孙公子顿时作鸟兽散。

客人都走了,月问情自然也停了琴弦。

酒楼的管事是个文雅谦和的书生,见状,鼓起勇气,接过小二手里的茶壶,上前亲自为他倒茶。

月问情眼也不抬喝了,余光一瞥,发现这个男人跟之前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是个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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