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与安“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在一旁铜盆里净了手,坐到桌边,看着颜竹黎笑道:“阿黎又大一岁了。”
颜竹黎抿唇而笑。
十六岁,于她来说,还是好小的年纪。
然而,徐与安不这样认为,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一般姑娘家,及笄后就开始说亲了,你外公已经在给你张罗了,可娘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喜欢谁?”
她也深知颜竹黎与楚冷夜、南宫黎走得很近。
颜竹黎看着满桌饭菜,淡淡笑道:“娘先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给她盛了一碗饭。
“摄政王吗?”徐与安几乎是肯定地问道。
“嗯。”颜竹黎点头,认真地看她,“我说,是他,娘会同意吗?”
徐与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婚事现在我已经管不了了,就是不知道颜家会不会同意。”
想起楚冷夜与韩依晨闹得满城风雨的退婚,颜竹黎微抿唇。
不一会儿,慕国公便命了小厮过来,叫颜竹黎与徐与安去院里赏烟火,看戏曲。
颜竹黎将徐与安拉了,笑道:“听说外公请的是洛都有名的戏班子,娘,你就当陪我看一回吧。”
徐与安实在捱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同意了。
待到正厅时,宽大的院子已经架好了戏台,四围高墙拉了牛皮棚顶,挡住寒风,两排座椅旁生了几盆旺烈的炭火,竟是一点儿也不冷。
慕国公笑眯眯地将颜竹黎拉到身旁坐了,和她话家常。
徐与安被慕大夫人和慕二夫人拉去坐了,一起聊天,徐与安好不自在,明显有些拘谨。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从前是慕府的下人,虽然现在沾了颜竹黎的光,被慕国公收为义女,但她却时刻怕自己出错。
好在慕家两个夫人都十分随和,徐与安的紧张感才慢慢退去。
戏台上唱起欢闹的戏文,可台下,却没有几个在认真听,请戏班子,也不过是为个热闹。
慕尘翊拿了一副围棋跑到慕国公身边笑道:“爷爷,咱俩对弈一局吧,你瞧瞧我在军中棋艺可有长进。”
说完,他便在慕国公身侧的小桌上摆开檀木棋盘,取出棋子。
慕国公哼了一声道:“臭小子,我要陪我的乖孙女,可没空陪你下棋!”
他亲昵地称颜竹黎为“孙女”,连个“外”字都略去了,可见颜竹黎在他心中的地位。
“偏心。”慕尘翊嚷道,“往年晨儿都陪我下的。”
他说到晨儿,突然看了颜竹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上前问道,“妹妹,你可会下棋?”
颜竹黎噙笑道:“嗯……我会走棋,知道怎么落子,这算是会下棋吗?”
慕尘翊先是一怔,而后失笑,面上溢起浓浓的失望:“听说干姨娘教过你琴棋书画,难不成就是个皮毛?”
徐与安也听到他这话,朝这边看过来。
颜竹黎嘴角的笑容淡去,声音清脆地说道:“就算是点皮毛,也绝对能赢你。”
慕尘翊愕然:“别吹了!”
颜竹黎挑眉道:“如果你输了,那可是连皮毛都不如了。”
“我不信!”慕尘翊脱口说道,想到什么,他突然来了精神,眼光发亮地问道,“咱们赌一局吧,嗯?赌的话,可要有赌注,你说,赌什么?”
颜竹黎淡笑:“我现在既不缺金,也不缺银,你有什么能打动我呢?”
慕尘翊面露难色,眼珠一动,说道:“你若赢了,我许你去边境玩!”
想当年,如果韩依晨听到这个条件时,一定高兴坏了。
一是因为她重病在床,无法出远门;二是女子极少能被允去边境等战乱的地方。
可颜竹黎却不在乎,她笑道:“边境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了,要去我自己不会去吗?”
慕尘翊无语,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颜竹黎看着笑得愉悦的慕国公,淡淡说道:“这样吧,我若赢了,你得亲外公三下。”
“什么?”不仅慕尘翊呆住了,慕国公,不远处坐着的慕少勤、慕绍倾都愣住了。
慕尘翊大呼“荒谬”,开玩笑,要他一个七尺男儿去亲吻别的男人,这怎么想也怎么奇怪呀!
颜竹黎勾唇笑道:“那可是外公,你爷爷,亲他几下又怎么了?我想,你记事后,都没亲过爷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