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二夫人,颜竹黎只在认亲那日见过,她是个很安静的女人,恬静寡言,倒是很配慕绍倾,她微笑着开口:“好在绍倾和阿黎都在,也是件幸福的事。来,先喝一杯暖暖身。”
她一面说,一面瞅着颜竹黎笑,笑容极是和煦。
颜竹黎举杯饮尽,榕柳便上前收了她的杯子,她的胃不好,只被允许喝小半杯酒。
颜竹黎问起韩府的事怎么处理,慕国公说了。
听说韩学士想出让自己顶罪的馊主意,颜竹黎哑然失笑。
这时,慕二夫人突然轻声问:“我听说晨儿的丫头,也就是那个柏萱被……”
她突然想起什么,住了嘴,面色有些慌乱。
慕绍倾知道自己夫人是个直性子,说难听点,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所以她不爱说话其实是不会说话。
颜竹黎见她如此,不觉有些讶异,问道:“二舅母,你想说什么呢?”
“没什么。”慕二夫人好不尴尬,她有听说过颜竹黎与楚冷夜的微妙关系。
慕国公想到白天的事,便轻哼一声道:“她想说,柏萱被摄政王带回去了。”
颜竹黎微怔:“为什么?”
“柏萱的母亲是韩若萱的侍婢,嫁到楚家后,都是楚家人了,楚冷夜保了她的命,便将她带回楚家,也是正常事。”慕国公将今天才知道的事说了,并补充道,“你别听外面胡说就行了。”
本来颜竹黎的心情还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听他补了一句“别听外面胡说”,心便微沉:“外面胡说什么了?”
“无非是摄政王看上韩家那丫头,带回去收房了。”慕绍倾含笑打趣道。
颜竹黎嘴角微抽,道:“他要就那眼光,我还看不上他呢!”
说完这话,厅中一片寂静。
慕国公几人都瞪着她看。
颜竹黎才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惊世骇俗了,抱歉地一笑,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慕二夫人刚想说什么,慕绍倾拉住她。
颜竹黎出来,被风一吹,酒气上来,脸颊红透。她伸手打扇,抱怨道:“这身子喝不了酒呀!”
榕柳跟出来笑问:“小姐,您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楚冷夜这臭小子居然敢随便往家里带女人,还不支会我一声!”颜竹黎哼了一声,“走,我们去他家看看。”
榕柳险些跌倒,赶紧问:“什么?什么?楚冷夜往家里带女人?”
见榕柳一脸正色和紧张,颜竹黎无语:“和你开玩笑呢,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不过,我原本不想放过柏萱的,他要保她,却不经过我的同意,太放肆了!”
榕柳原本没有摔倒,这会儿真的是腿一软,膝盖弯了下去。
小姐居然说楚冷夜放肆!等等……柏萱?
两人坐了马车,趁着夜色驶向摄政王府,说是为柏萱的事,其实颜竹黎心里惦念着摄政王府那块禁地,到底是什么禁地,竟然只允许韩依晨进去!
夜晚风大,街道上百姓寥寥无几,马车驶在青石板路上,达达的马蹄声格外清晰。
不一会儿到了摄政王府,颜竹黎与榕柳下车,叫车夫将马车驾回去,不用等她们。两人并没走正门,而是绕到侧墙处,打算翻墙进去。
颜竹黎目测了下围墙高度,脚尖一点,纵身跃上墙头,反手挥出雪锦,系在雪锦腰上,将她带上来,便这样,一路到了楚冷夜所住的院子。
遥遥可见院子里亮着灯火,走近了,只见两道黑影站在院门一旁。
榕柳眼尖,隔得老远便认出其中一个,轻声说道:“小姐,是柏萱。”
“嗯,看到了。”颜竹黎自然也是看了见,眉头不由轻蹙起来,这么晚,柏萱想要干什么?
目光下移,落到柏萱左手提着的食盒上方。
只见她麻利地打开盒盖,从里面捧出一盘蝶形酥来,笑着对那侍卫说了几句,侍卫检查了一番,将糕点端进了主房。
颜竹黎命榕柳趴在大树的枝叶间藏好,自己放轻脚步,踱到这边院墙上来。
岂料,楚冷夜所住之地护卫十分严密,她以为自己已经很隐蔽了,然而,还是被人发现了。
“谁?”决刹厉声问道,一双清冷警剔的眸子望过来。
他隐藏在黑暗里,本人犹如楚冷夜的一双眼睛。
颜竹黎现出身来。
见到是她,决刹不由一怔,脸上表情转为喜色,正想开口,颜竹黎摇起食指,示意他别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