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可能!”慕国公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一口拒绝说道。
韩学士愣了会儿,苦笑一声,说道:“我这也是为大家好。如果晨儿在大喜之日摆弄匕首的事传到泽越,泽越帝退亲是小,皇上难道不会怪罪下来?就算我们能顶得住他的怒火,但这件事无疑成了他对付世家的把柄。”
慕绍倾在一旁默默观察他,韩学士苦笑下掩饰起的精明没能逃脱他的眼睛。
慕国公再次否决:“那我也不能拿阿黎的声名开玩笑!”
“颜竹黎到底是半路进来的,做错了事皇上也怪不得我们,这事只推到她身上,我们大家心里头清楚,又不追究她什么,但能保得两家安危,那也是值得的。”韩学士劝说道。
慕国公听他说得越来越不像话,怒而起身,喝道:“闭嘴!明明不是阿黎做的,推到她身上,那就是毁了她一生!韩家如何也罢,慕家如何也罢,在我心里,都不及阿黎!这等主意,你还是甭打得好!”
说完,他迈开老腿,坚定有力地离开主房,慕绍倾脸色肃然地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韩学士脸庞便扭曲了起来,紧紧握住拳头,心中大骂慕国公和颜竹黎。
“咳……”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韩学士赶紧回过头。
韩依晨睁着眼睛,望着他:“父亲,”韩依晨到底伤得不轻,说话也是颤巍巍的,“这事,千万别传出去……你,你叫人出去传,就说,说是颜竹黎……”
韩学士见她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赶紧接过来道:“为父知晓,就说是她带了凶器来刺杀你。”
韩依晨面色一缓,点点头。
韩学士眼光复杂地看着她,半晌,低低叹道:“晨儿,真是你做的?我没想到,你竟会做到这个地步。”
韩依晨垂上眼睫,不再说话。
而这边,颜竹黎已经离开了韩府,径直回了慕府,一路都是楚冷夜相陪。
颜竹黎自是将早上房内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说了。
楚冷夜闻言,眉目布满冷色。
颜竹黎嘲讽道:“我见韩学士对我敌意也很大,当年,我娘毁了与他的婚约,颜家将慕榕娇嫁了过去,慕榕娇与太后有交易,可见在这桩婚事上太后帮了忙,韩学士也许是迫不得已娶了她。他一定恨透我娘,对我也敌意才这么重。”
楚冷夜望着她那张与画像上的慕月铃神似的脸庞,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声道:“韩学士确实有恨你娘,但应该也是喜欢着的,他不喜欢你,是因为你的父亲,还有我。”
颜竹黎轻“嗯”了一声。
两人默默无言,一直到慕府。
楚冷夜离开后,颜竹黎脸色便是一沉,唤榕柳取书信来。
榕柳也是与她一同去了韩府,只是一直守在外院,这会儿才有空问颜竹黎:“小姐,今天后院到底怎么回事?”
颜竹黎一面磨墨,一面将事情经过与她说了。
榕柳听了后先是目瞪口呆,而后气得咬牙切齿:“韩依晨实在太狠毒了!好深的心机!”
颜竹黎伸出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噤声,才提起笔在纸上写起来。
“小姐,你这是写给谁?”榕柳好奇地问。
颜竹黎也没打算瞒她,淡淡说道:“虽说韩学士要人封嘴,但保不齐他在后头乱造谣言,所以,我要将这消息先一步扩散出去,韩依晨,她敢陷害我,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之所以将这事事无巨细地告诉榕柳,就是想让这个站得离自己最近的丫头多学着点儿,毕竟,榕柳还要陪她很长一段时间。
颜竹黎这信是写给宫霖的,宫霖身在泽越,又有血骷髅这样的便利条件,什么消息经他一传,一天之内必定传遍整个泽越。
再说韩府,出了这样的事,婚肯定是暂时结不成了,韩学士亲自进宫,说明原委。
皇帝是不能骗的,但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他、慕国公、楚冷夜等几人清楚,所以他们将口供对好,所有罪责推到那个打造匕首的小丫鬟身上,说凶器是她带进去的。
皇帝龙颜大怒,便将那丫头给斩了,书信给泽越方面,延迟婚期,而这封给泽越的信,只字未提“凶器”。
一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就是这样传变了味的。
韩学士回府后,慕国公还未离去,偏房门前,跪着一人,正是柏萱。
她已经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了,一张脸雪白如纸,跪在那动也不动一下。
想到这丫头竟然也跟着韩依晨胡闹,险些害了女儿的一生,韩学士就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来人,拖出去鞭三十大鞭!”
“光打鞭子什么用?这样的奴才,应该直接杖毙了!连替她办事的丫鬟都被斩了,难道出谋划策的不该死?”慕国公同样也是一脸冰冷,他心里怄着这口气,就等韩学士回来将这贱婢给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