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会选择夜审慕榕娇,而且不是在宗人府,选择的是皇宫,可以说,他并不想将此事闹出去。
他的做法并没有错,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此家丑又涉及到当今太后,那更是一个国家、一个皇族的面子,所以他才不声张。可也同时说明,他对慕月铃的感情到底还是不如他的地位身份和脸面。
“我说。”慕榕娇抬起头,怨毒的眼光直勾勾射向太后。
如果不是太后逼她,她又何必将整盘事情抖出来?太后,已经不会原谅她了,那么,就让她们翻脸得更彻底些吧!
慕榕娇抬起了脸,那张未涂脂粉的脸本就比平时苍老了许多,此刻更是布满阴郁。眼光从皇帝脸上扫过,本能回避了太后犀利的眼光,转投向颜家。
待看到慕国公、慕绍倾时,她有些羞愧地垂了垂眼,又看向颜竹黎,眼中冷光大盛。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抓回来?
“月铃是不是你杀的?”皇上突然间高声喝问了一句。
慕榕娇吓得身子一抖,朝后膝行了几步,抬头,她面如死灰,凄厉一笑,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证据早在那里等我了。”
“如果你不杀人,谁会捉你的证据!”颜竹黎声音倍是嘲讽,“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承认。皇上开明,你若不承认,又没有足够证据来证明你,那么你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待在宗人府。”
因为事情涉及的是颜竹黎亲生母亲,所以在审问前,皇帝给了她发言权。
慕榕娇心思微动,转眼看向她,不承认,真的可以吗?
颜竹黎看出她的龌龊心思,冷笑一声,道:“宗人府内有不少死刑犯呢,虽然罪名已成事实,但却没有致死的证据,所以就一直关着,当然,我听舅舅说,有些人还没判刑,在牢中时就被刺杀死了。”
闻得此言,慕榕娇浑身猛地一哆嗦,显然过于紧张。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太后啊,那个想立刻置她于死地的太后!
眼光不由得瞥向太后,慕榕娇的心脏“怦怦”乱跳,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紧促了。
颜竹黎无疑是在警醒她,不承认罪名,打进宗人府,太后的人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径直要了她的命!那时候,就算想辩解,也不会有这样自由的机遇了!只怕真要葬尸于那。
想到这,慕榕娇再也不想瞒了,抬起头,大声说道:“是太后,我之所以动慕月铃,都是太后的意思。”
“胡言乱语!”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冷声说道,“将这个胡说八道的人拖出去打三十鞭子!”
“太后,您息怒。”楚冷夜不知何时走到太后身边,低低劝慰道,“现下之意,先把事实弄清楚。”
他抬起幽深的凤眸,紧紧盯着慕榕娇,冷冷问:“你说!”
慕榕娇立即开口叫道:“是。我不是胡说八道,更不是胡言乱语,而是事实。当年慕月铃泽越天相识,关系还没曝光时,太后就找我,要借我的手除去慕月铃。”
慕国公与慕绍倾的目光立刻充满冰雪,含着复杂的探究看向太后。
太后脸色苍白,眼睛圆睁,双手死死抠着椅把扶手,右手小指的金纹假指甲跌落在地,碎成一半,只是,此刻没人注意这些。
慕榕娇的精神却缓解得好多了,继续说道:“太后找到我,说可以给我提供万两黄金,去泽越寻找血骷髅,买慕月铃的人头,还说,能帮我与韩家牵线。”
殿中发出低低的呼声,颜竹黎也才恍然大悟,原来慕榕娇的黄金是这样来的。
“胡——”太后还想要喊,一道冷沉的男子声音猛一下压了下来,“让她说!”
慕榕娇吓得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颤颤兢兢说道:“这些都不是我的意思,都是太后命令的,太后的旨意我也不敢不从!”
“太后为什么要杀我娘?”颜竹黎突然问道。
“因为,你和你娘都长得像,你们都像你们的外婆——容浅云!太后她深恨着云儿!”
其实,颜竹黎是知道这个原因的,之所以问慕月铃,是想让皇帝知道太后存在杀人动机。
“哦?”颜竹黎长长拖了音调,转眸看向慕国公。
慕国公赫然起身,一撩前面衣衫,番然跪下,声泪俱下道:“皇上明鉴!如果真是因为月铃她娘惹的事,那老臣甘愿携家还乡,再不踏洛都半步!”
此话,间接地向皇帝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