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汹涌地刮来,似乎要将人撕成碎片。
颜竹黎出了小巷,街头空无一人,她心情极糟,漫无目的地在空荡荡的街头行走,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太子府。
丢下一切情绪,她潜进后门,去看望罗亦竹是否受伤。
果然如楚冷夜所说,太子没有动她,一点伤也没有,颜竹黎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一夜无话,第二日,颜竹黎赖床不起,只因昨晚根本无法入眠,一大早才有些睡意,便顶着两个黑眼圈补觉。
“不好了,榕柳姐姐,发生大事了!”院子里,响起丫鬟蝶舞慌忙的声音。
“住嘴!小姐还在睡觉!”榕柳不悦地训斥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颜竹黎却听得清楚。
蝶舞也连忙放低声音,慌乱道:“我不知道,小姐平常这个点已经起来了。”
“我们去外面说。”榕柳刚说完这句,颜竹黎在房内叫道:“问她什么事。”
榕柳恶狠狠瞪了蝶舞一眼:“看把小姐吵醒了吧?快说!”
蝶舞唯唯称诺,将刚听来的事急急地说了:“四姨娘死了!”
“什么?”榕柳微微一怔。
颜竹黎再无睡意,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地说:“打水进来梳洗吧!”
简单地用完早膳,颜竹黎领着榕柳去了大厅,颜敬谦与大夫人正在厅内商办四姨娘的后事,而三姨娘与五姨娘则坐在小几听着。
颜竹黎余光一扫,并不见大姨娘。看来她最近是真的在佛堂抄经,对世事不管不问了。
想想也可悲,她生了个身份尊贵的儿子,长大后却不认她,一心向着大房,难过也是情有可原的。
“阿黎。”三姨娘满脸欢欣,可不敢表现太过,叫了一声便敛去笑容。
“姨娘,五姨娘。”颜竹黎叫了一声。
五姨娘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温柔美丽的笑意。
颜竹黎并没停步,径直走到最前面,才叫了声父亲母亲,问道:“我刚刚听说了四姨娘的事,不想她竟然过世了。父亲,四姨娘年纪轻轻,又没大病,怎么好端端就去了呢?”
她长叹一声。
颜敬谦对这件不吉利的事情十分芥蒂,说道:“是得急病死的。”
颜竹黎“哦”了一声。
“病来如山倒,谁也料不到啊!”大夫人拿着帕子,像是哭过。
颜竹黎心底厌恶,坐到一旁小椅上不说话。
当初,她就劝四姨娘远走高飞,不想她还跑了回来,还想拖自己下水向大夫人宣战,结果,被父亲撵到耀城,这急病而死,可就大有蹊跷了。
颜敬谦皱着浓眉,隔了片刻,说道:“四姨娘去了,能给她送终的只有冰灵了,等她回来再行商议吧!”
颜竹黎慢慢移到三姨娘身边坐了,悄悄问她:“娘,只有四妹给四姨娘送终吗?”
三姨娘低声答道:“姨娘只是妾,半个奴才,但终究生儿育女,有些功劳,所以死后,膝下儿女要送一程的,这是规矩。”
颜竹黎点了点头。大厅内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飞奔着冲进大厅,一进来便大声禀道:“老爷,夫人,四小姐那边传来消息!”
“她人没来?”颜敬谦脸色一变,朝他身后看去。
“四小姐来不了。”侍卫赶紧解释道。
颜敬谦到底曾宠过四姨娘,又是个视脸面如性命的人,生怕自己家里失了规矩被人嘲笑,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来不了?她姨娘去了,这点孝还不用敬一下?有什么天大的事比这个还重要!”
侍卫忙摇头:“不是四小姐不肯来,而是四姑爷不让她来。”
提到四姑爷,颜敬谦便想起慕承那败家子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他岂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想到颜冰灵嫁过去已经不少时日了,可似乎这桩婚事根本无法给他带来好处,韩夫人也从未将他们当作真正的姻亲对待,这令他心中很不爽快。
侍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四小姐吵着要来,四姑爷揪着她的头发打,奴才不好插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颜冰灵是别家妇了,他们自然管不得。
颜敬谦倒吸一口凉气,当下喝道:“去慕家!”
女儿被打,若是她做错了事,他不会多说一句,可若是因为尽孝的事被打,那他再不出面管一管,以后颜家还有什么地位和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