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贵妃的死因并没公布,全了皇室的面子,乔家不敢办丧事,叫人在耀城暗地里举行了一场葬礼,只怕被上面的人知道,牵怒家族。
南宫瑾与颜缭莺的婚事也终于定了下来,趁着这几日有喜事,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开,乔决宗开始了暗里活动。
首先,他便带着儿子儿媳提着重礼上楚冷夜府来了。
朝廷风云,转瞬即变,在风急浪险的关头,他更不知道这顶乌纱帽还能戴多久,现下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非楚冷夜莫属了。
虽然路无颜是楚冷夜的表姐,但从婚宴来看,楚冷夜并不是很重视,也是,人家有多少表姐堂姐啊,当真顾得到那么多吗?这一趟,他是必定要走的。
当乔决宗一家驾着马车来到楚冷夜府前,王府的守门侍卫接待了他们,引领三人去会客房等待。
看着气势雄浑的王府,乔牧秋内心震撼不小,这是他第一次来楚冷夜府,或者说第一次进入世家府第,没想到,民间也会有不输皇宫气势的建筑。
三人跟着侍卫在园中穿插,突然间,乔牧秋耳边传来一声娇笑。
他不由得朝声音来源看了几眼,眼前枝叶繁盛,并不见人。而侍卫听到这样的笑声,毫不见怪,指引三人往那条道走去。
转过林荫小道,乔牧秋眼前一花柃。
两旁栽种着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隔住日光,在鹅卵石小道上投下阴影,其中的两棵绿树间系着一个绿藤秋千,木质的秋千椅上斜倚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一旁的丫鬟推起秋千,女子的身影被凉风高高托起,笑若银铃,绿色的树叶随风飘落,打起一个个极美的漩涡。
乔牧秋一怔后,有些震惊,他认出来了,推秋千的小丫头是榕柳,那秋千椅上的女子……岂不是颜竹黎?
刚想着,颜竹黎已经侧过头,伸手将长而黑的刘海抚到白嫩的耳垂后,挑起秀眉,嘴里叫道:“停。”
她一手轻握藤绳,一手将手里拿着的古书籍放在眉前,挡住枝叶间渗透进来的丝丝缕缕的阳光,笔直修长的腿在秋千架下随意晃荡着,玉白色轻纱长裙衬出她弱不临风的身姿,有着一股特别的韵味。
乔牧秋的眸内难以抑制地生起惊艳之色,情不自禁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乔决宗也暗暗吃惊,外间流传得厉害,颜竹黎被楚冷夜软禁起来,找了宫中资格老的嬷嬷教她礼仪,怎么会是现在看到的这般自在模样?
见他们认识,侍卫识趣地退向一边。
“阿黎,在这里没受苦吧?”乔牧秋关心地问道。
这几天,他虽然想起过颜竹黎,可是,摄政王府,并不是他这种人想来就来的,又由于乔贵妃的事情,乔府上下,人心涣散,府中的事情已经够他忙得焦头烂额了。
颜竹黎将他眼中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淡淡掀唇:“很好,谢谢乔少爷关心。”
路无颜站在乔决宗身后,看见乔牧秋与颜竹黎说话,心中气恨交加,原本忌惮着颜竹黎打架厉害,自己曾被她撩倒过,不敢上前,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在楚冷夜府,而她,是楚冷夜的“表姐”!
不管是不是真的表姐,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当下,她的自信心“哗哗”全回来了,迅速上前,喝道:“夫君,走吧!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现在是带罪之身,等会儿我便叫摄政王好好教训她。”
乔牧秋闻言愕然,不懂女人的心思,立即皱眉道:“不要这样,阿黎没有什么罪,何必再教训!”
路无颜看自己夫君竟然为颜竹黎说话,原本只有一滴水大小的醋意,立刻扩大成一片汪洋,一拉乔牧秋的手:“夫君,我是你妻子,不是她!她做错事,自然要受罚!”
乔决宗也适时插言:“牧秋,别管太多,颜竹黎本来就是受罚的,她现在这模样只会助长嚣张的性子!自有太后处罚她。”
听得他们一家人说够了,颜竹黎“扑哧”一声笑,转头看了眼脸色气得胀红却不敢说话的榕柳,轻摇了摇头,示意让她退下。
然后,她轻轻弯唇,对乔决宗说道:“我受不受罚,与你们无干吧?我跟你们不熟,请不要像样围着我,麻烦离开!”
她用上“请”字,态度还是很客气的,只不过,越客气,说明她越不耐烦。
乔决宗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冷漠疏离,顿觉老脸挂不住,冷声道:“说你不知轻重,果真不假,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长辈?”颜竹黎有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满面讽笑,“如果当初唤你一声伯伯,你还算是阿黎的长辈,现在,却不是。乔决宗,请离开吧!”
路无颜不干了,大嚷道:“离开?凭什么叫我们离开?这里是摄政王府,又不是你家,我也要荡秋千,你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