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也急急离开了。
“怎么办?”罗亦竹吓得快要哭了。
颜竹黎看到她左脸上还是红肿的,不由微微一笑:“你担心什么呢?其实那一掌,你没必要为我挡的,快去将脸包扎一下,药房在哪里?我们一起过去。”
罗亦竹有如失魂丢魄似地跟着她走,颜玥绮也成了木头人,她的脑海内还在激烈地回荡着那一句——“我刚说的狗指的就是摄政王,你走吧。”
谷月轩慌慌张张地追上了楚冷夜,看到男人伟岸的背影,她有些犹豫,可颜竹黎的那句话在耳畔想起,她飞快地奔了上去。
双膝一曲,跪到楚冷夜面前,此刻,只有楚冷夜,南宫瑾并不在。
“王爷,我有事要说!”
楚冷夜认出是刚在亭中的一名小姐,脸色不好看地开口。
“刚才颜家小姐无礼。”谷月轩一口气接了下去,“她骂您!”
“她骂我?”楚冷夜所有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来,心神俱一紧张,“她骂我什么?”
她居然会当这么多人面前骂自己?这可是稀有事啊!楚冷夜惊奇地想着,丝毫没一丝愤怒。
若是谷月轩知道此刻楚冷夜心内的真实想法,肯定会吐血三升,痛心疾首的。
“她骂您,骂您是……狗。”谷月轩总算将这个字说了出来,紧张地看向。
楚冷夜的脸色立刻黑了下去,双拳不自然地握起,将根根手指头扳得直响,却沉默不语。
头顶的气氛诡异得可怕,谷月轩的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感觉压力有如潮水涌过来,呼吸都快滞住了,她想着颜竹黎的脸,心中莫名得意,连忙朗声说道:“是颜竹黎亲口骂的,我们都有听见!”
“她怎么骂的?把原话告诉本王。”楚冷夜沉声道。
谷月轩想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说:“我刚说的狗就是摄政王,你走吧。”
楚冷夜又是一阵沉默。
谷月轩赶紧解释着:“不是我骂的,是颜竹黎骂的!我只是学着她的样子罢了。”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楚冷夜绕过她,大步离开。
谷月轩松了口气,直起背,嘴角勾出笑意,颜竹黎不是胆子很大吗?哼,看摄政王怎么收拾她!
罗府药房,大夫给罗亦竹脸部上药,颜竹黎见他手指比较粗糙,便挤开他,说道:“我来。”
罗亦竹这一掌是为她受的,为她上药也没什么大事。
颜竹黎轻轻为她涂药,目光认真地流连在她左脸颊上。罗亦竹凝望着她的双眼,心中暗暗赞叹,生得多漂亮的凤眸啊,眸光都是那么好看,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废物呢?分明就是那些人嫉妒颜竹黎!
上完药,颜竹黎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
两双眼睛对视,少了很多生疏,多了几分温暖。
当两人从药房出来时,颜玥绮正在树下等她们。
罗亦竹歉意地说道:“五小姐,今天没招待好你们,我感到很过意不去,我们去前院看看戏。”
等到了前院,已经有不少夫人小姐坐在戏台子前了,颜玥绮刚坐下,罗亦竹就拉着颜竹黎的手要离开。
“你们去哪?”她问道。
罗亦竹笑道:“我和阿黎去办些事情,等等就来。”
“阿黎?”颜玥绮心中甚是惊讶,怎么称呼改得这么快?关系这么快就有进展了?颜竹黎厉害啊!要知道罗亦竹可是个身份不凡的嫡女。
颜竹黎低声道:“五妹,你坐在这里好生看戏,若是乔牧秋来纠缠你,就来寻我。”
颜玥绮咬唇,“嗯”了一声。
罗亦竹与颜竹黎走出前院时,迎面便看到几行人过来,为首的正是沉着面色的楚冷夜。
罗亦竹顿时吓得脸全白了,本能地拉住颜竹黎上前行礼,声音低弱得有如蚊子哼似的。
楚冷夜脚步一顿,眼光注意到那抹瘦弱的身形,微微蹙了眉头。
谷月轩在后面走来,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喜。
颜竹黎这会儿必死定了!
岂知,罗亦竹与颜竹黎行完礼后并不逗留,飞快地走了出去。
她大急,难道摄政王忘记了刚才的事?眼珠一转,她迅速跑过去,朗声对着楚冷夜道:“摄政王,颜竹黎刚刚骂了您,就是她!她就是颜竹黎!”
生怕楚冷夜不记得是哪个,她伸手一指颜竹黎。
颜竹黎蹙眉,停下脚步,直直。
楚冷夜“哦”了一声:“是吗?颜小姐,谷小姐说你骂了本王,不知颜小姐如何解释?”
说着,他迈出脚步,走了两步,离颜竹黎与罗亦竹近了。
罗亦竹吓得脸色白如纸张,慌忙道:“王爷别听她胡口乱言,颜小姐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楚冷夜看也不看她,眼光只紧紧注视着颜竹黎:“我只问你,你为何要骂本王?本王好像没惹你。”
颜竹黎嘴角轻抽,抿了抿唇,看着一旁望来的人,说道:“王爷,臣女真的没有骂你呢,就是给臣女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王爷您是狗啊!”
她将“狗”字拖得长长的,可表情,完全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楚冷夜听出了她的讽刺,却不生气,倒是谷月轩大急:“颜竹黎,你竟敢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明明是你让我来说的!”
“谷小姐,不知道我让你说了什么,你竟然这样听话。那我现在让你学狗叫,你学吗?”颜竹黎端着笑容,淡淡地问道,一点也不紧张,似乎只是看一场戏罢了。
周围观看的夫人小姐皆是偷笑起来,窃窃私语。
谷月轩气得一张脸涨成紫红:“你,你——”
楚冷夜看了颜竹黎一眼,缓缓道:“谷小姐以后别瞎传消息了,今儿个是本王,明儿个是皇上,还不知道怎么给谷小姐定罪呢!”
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惶恐的谷月轩。
颜竹黎飘然过来,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听到了吗?我就是说摄政王是狗,你又能拿我如何?”
“你,我去——”谷月轩的声音没了先前的利落。
“去,你去。”颜竹黎笑得很是愉悦,长长的凤眸扫过她不知所措的脸,唇中吐出的却是寒凉的话语,“我就是说一百遍,你去了,摄政王也不相信你的,呵呵,你去说啊。”
说完,她轻灵地撤退身子,挽起罗亦竹的手:“走。”
罗亦竹一路不解,想和颜竹黎讨论一下这事的缘由,颜竹黎却明显对这事不感兴趣。
到了后府住宅区,罗亦竹从卧室里拿出一个黄布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母亲是不是总是刻薄你,让你穿着那些旧衣裳。我那日赴宴回来后便赶了两套新衣,你试试!”
她说话直白,颜竹黎并不讨厌,随手打开包袱,里面有两套新衣。
一套是鹅黄色斜领纱衫配玉白绣荷花长裙,一套是梨白映青葱碎花纱衫配雨滴荷叶花式的长裙,做工细致,针角严密,绣着的花式更是栩栩如生,比现代的电脑刺绣还要平整。
颜竹黎笑道:“听说罗家小姐女红出名,没想到我竟有幸穿到你亲手缝制的衣裳,当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罗亦竹脸微微一红:“都是别人传出来的虚名声。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本来就打算给你作谢礼,现在我们又是好朋友了,以后我经常给你做。”
颜竹黎心下极为感动,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将衣服收入怀中,连忙恳切地道了谢。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房。
颜竹黎忽然看着她,道:“你先回去,我去方便一下。”
罗亦竹见她执意让自己先走,便不在陪她,先去了。
颜竹黎看着罗亦竹的背影,这才叫道:“乔牧秋,你在这鬼鬼祟祟的,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