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别人的命我会在乎?”颜竹黎好笑地看向楚冷夜,反问他。
楚冷夜眸中的冷意已然敛去,握紧她的腕往自己这边一拉:“上马车!你真想在这寒风中站下去吗?我可告诉你,没有我的准许,后面人是不会带你的。”
颜竹黎无语,狠狠挖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跑过去,几步翻上了马车。
楚冷夜走过来时,颜竹黎踩在横梁上,回头一字一字说道:“谁说我不坐马车了?只是,你就别坐了!”说着一扬手,掌心狠狠拍在马臀上,拍得她手都生痛生痛,马儿不负所望,长嘶一声,飞奔出去。
站在马车旁的车夫眼睁睁看着高头俊马撒开四腿,狂奔向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连声地叫唤起来。
“行了。”楚冷夜一抬手,“将本王的照夜玉狮子牵来。”
颜竹黎将马车赶得飞快,毫不理会身后的叫唤,借着月光,辨认回颜府的路。
前方,一阵喧闹之声。
颜竹黎立即缓了马速,凝听片刻,眸光中闪过一抹讥讽。
回手挑帘,她从车厢内抱起一床淡黄色蚕丝被,大抵是楚冷夜盖过的。说是被子,其实薄软得有如一张纸片,触手软绵光滑,质地轻盈,正适合夏天盖。
三下两下,她就用这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盘坐在车夫位上,甩开长鞭,将马速提到极致,冲着喧闹处狂飞过去。
“唉,老爷,今天真是霉运啊,居然连坏两辆马车。”大夫人立在官道旁里,望着一盘散沙似的马车木头长长叹气。
说着这个,心里就想起颜竹黎刚说的“今天不吉利”,还搬出她白天说过的话来,令她无地自容。
如果不是这丫头一直在宫里,她真要怀疑是颜竹黎做的手脚了。
正想着,一阵嘶鸣声在黑暗中清晰地响起。
“有人来了。”颜敬谦低语一句,竖起耳朵。
大夫人面露希翼地回答道:“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一程。”
虽然让侍卫回去借马车了,但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来者何人时,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冲出黑暗,径直朝他们撞来,这模样,倒像是马儿受了狂,发了疯!
“让开!”颜敬谦凄厉地叫了一声,黑马车已不要命地撞了过来。
大夫人跌倒在地,连手带脚地往官道内侧爬去,颜敬谦已抓着颜玥绮滚向另一边。
马车呼啸而过,冷风如豆子般扫在各人脸上,有如锋利的刀子割拉脸皮,刺骨得很。
从生死一刻中逃出,大夫人和颜玥绮都松了一大口气,遥遥相对着喘息。
颜敬谦则满脸疑问地看向驶过去的马车,纯黑色的马车,天洛国,不就只有一个人用吗?心,倏地往下一沉,眼前满目繁星,一线昏厥。
难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那人?
刚想毕,“哗”的一声,刚才那马车居然又折回来了,这一回,车前轮直接从大夫人撑在地上的那只手压了过去,毫不留情。
“啊!”尖叫连连,惊破天宇,大夫人听到自己的手腕“咔嚓”一声断了。
“母亲!”颜玥绮惊恐地唤了一声,身子却往官道里躲去。
那辆肇事的马车,已然跑得无影无踪了。
颜敬谦握紧拳头,脸色变化不定。
一瞬间,他看到车夫位置坐着个蒙面人,披着华贵无比的天蚕丝锦被。
怒意和恐惧一齐自心底腾起,颜敬谦紧紧握起双拳,眉头狂跳,慌乱下竟是忘了去安慰大夫人。
那是去年皇帝亲自赏给摄政王的布料!
绝不会有错,真的是摄政王的马车!
直到大夫人的啼哭声传来,他才赶紧跑了过去:“伤手了吗?”
“痛死了!手断了!老爷,你快带我回府,给我找个大夫看一看,要不然这手腕怕是接不上去了!”大夫人的内心被断手的惧意充斥满了,一个劲地哀求颜敬谦。
颜敬谦咬牙,自言自语道:“马车还没来。见鬼了,我们可不是最后一个出宫的,这里又不是偏僻之处,这一路怎么都没有马车经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