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到了周家的帐篷,发现只有几个婢女和两个嬷嬷在里面说笑。
看见沈妤进来了,赶紧过来行礼。
沈妤四下环顾,发现没有严卉颐的影子,问道:“你们少夫人在何处?”
一个婢女低头道:“回郡主,少夫人一早就出去了。”
“是去观看狩猎了吗?”
婢女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也许少夫人只是出去走走。”
默了默,沈妤淡淡道:“既如此,我就去别处寻她罢。”
出了严家帐篷,沈妤又四下转了转。少倾紫菀回来了,沈妤立刻问道:“怎么样,可找到卉颐了?”
紫菀摇首:“并未发现她的踪迹。”
沈妤面色凝重:“奇怪,她到底去哪里了。”
紫菀道:“许是少夫人只是觉得闷了,想出去走走?”
沈妤道:“卉颐一向是个端庄贤淑的女子,怎么会丢下婆婆自己去别处呢,就连周家的仆婢也不知道她的行踪,实在是令人生疑。”
“姑娘的意思是……”
沈妤心里莫名有些焦躁:“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紫菀惊讶:“难道是有人要害周少夫人?”
沈妤黛眉微蹙:“我不知道,当务之急先把人找到。”
“苏叶,你悄悄去楚王的营帐,请他帮忙。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悄悄地寻找。”
苏叶见沈妤表情这么郑重,也一脸肃然道:“奴婢这就去。”
可是才刚转身,她就面色一喜:“姑娘,您看。”
沈妤往前面一看,却是一袭白衣的郁珩,他面上含笑,径直走向沈妤,明显就是借机来看沈妤的。
紫菀几人都识趣的退后一步,郁珩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阿妤。”
他身材颀长,如松似竹,端的是风姿华茂,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很容易就能迷惑人心。
即便京城贵公子众多,也及不上他的风姿——也许,只有纪晏行能和他相比了。
这个时候,沈妤自然没有心情欣赏美色了,她低声道:“郁珩,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郁珩也收了笑容:“出什么事了?”
沈妤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怀疑,有人要害卉颐。”
*
其实,郁珩和严卉颐并不相熟,他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只要沈妤让他做的,他自然要尽心尽力。是以,他立刻派人分开寻找了。
“对了,还有周大夫人。”沈妤道,“派个人去盯着她。”
郁珩道:“你怀疑她?”
沈妤轻轻一笑:“不过是直觉罢了,我觉得周大夫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慈和善良。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先派人盯着她总没错的。”
郁珩有些吃味:“你这么关心她?”
沈妤有一瞬间的迷茫:“你说的是谁,严卉颐吗?”
郁珩轻咳一声,微微偏过头去。
沈妤抿唇一笑,璀璨夺目:“她是我朋友,我多关心些她有什么不对?”
郁珩暗自腹诽,他可没见过沈妤这么关心他的事。
沈妤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知怎么,她觉得这样的郁珩多了几分可爱。
陆行舟说的话又出现在她耳边,原来前世的时候陆行舟早就知道郁珩对她的心思了,可是他出于自己的私心,为了娶她帮助沈妗,一直不让她察觉到此事。
现在想来,她和郁珩之间,或许真是有缘分的……
郁珩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不虞:“陆行舟去打扰你了。”
果然,他知道了。沈妤也不打算瞒他,道:“是,他在路上拦截住了我。”
郁珩讥笑一声:“果然,他还是贼心不死。”
他给过陆行舟机会,是陆行舟不懂得珍惜,即便陆行舟现在发觉自己喜欢沈妤,要重新得到她,他也绝不会相让。
沈妤其实没必要向他解释,可是一想到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一颗心便不由自主的软了。
她轻叹一声:“我和他,再无可能,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郁珩凝视着他,眼神有些幽怨:“可是,你还是听他说了那么久的废话。”
沈妤失笑:“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罢了,你不要多心。”
郁珩不知前世陆行舟和景王的恩怨,自然想不到陆行舟会与沈妤合作除掉景王。
但是郁珩还是有些担心。
他知道纪晏行也对沈妤存了不好的心思,可是他从未将纪晏行当成过敌人,因为他很清楚,沈妤不喜欢他。可是陆行舟不一样,在他不在京城的那些年,沈妤可是一直喜欢陆行舟的,并且闹得人人皆知,可见在沈妤心里,陆行舟多么重要。即便后来沈妤主动放弃了,他还是不放心。
他生怕陆行舟到沈妤面前说几句好听的话,沈妤心一软就答应了。
而且,沈妤已经及笄,想来有不少人打她的注意,他必须想办法尽快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他不想沈妤看出什么,面色平淡道:“我知道。”
半个时辰后,有护卫前来禀报:“殿下,经过属下打探,发现周少夫人好像去了后山。”
“后山?”沈妤与郁珩相视一眼,“这里是围场,有野兽出没,她去后山做什么?卉颐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郁珩安抚的看她一眼,问道:“可曾发现打斗的痕迹?”
“并无。”
沈妤急切道:“我不放心,还是要尽快早到她。”
郁珩拉住她的袖子:“我赔你一起去。”
其他人假装看不到两人的亲昵,纷纷低下头去。
沈妤面色有些羞赧,轻轻挣扎了一下,可是在挣脱不开,只能由他去了。
此时,山崖下面一个山洞里,严卉颐正缩在黑暗的角落,瑟瑟发抖。
她面色慌乱,蓬头垢面,衣服也被划破了,手臂上还有大大小小多处划痕。而外面荆棘丛生,显然是因为它们受的伤。
她屏住呼吸,一双眼睛慌张无措,小心翼翼的往外面探去。
只听到风声飒飒,半人高的草随风摇晃,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嘶鸣。再仔细看去,发现草丛沾染了不少鲜血,一只只剩下枯骨的手臂躺在芦苇丛中。